第二十五章

结束一日的繁忙，王默洗去印在手指上的铅笔痕迹，触摸到清凉的水，她原本紧张的情绪也被舒缓。现在的她也是水的化身，准确来讲，是水之主宰分离出来的元神，元神是仙子最为重要的东西，甚至重过千年仙丹，可见水清漓对她的信任与宠爱。

拎似小巧精致的皮质挎包，王默踩着高跟鞋走出教室，她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滑动着屏幕，看着未读消息。

“哎..喔...”王默不经意间撞上了一人，抬头一看，这人眼眸深邃，睫毛漆黑浓密，下颚弧度优美流畅，纯白色的砍袖毛衣下是昂贵的丝质衬衫，像是一只优雅高贵的白天鹅，好看得不似凡间之物。

“水王子，你怎么在这？”王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转头望了望四周，激动地搂上水清漓的细腰，“你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男子伸出有力的手，接过王默提在手里的挎包，牵起她的手说着：“因为等不及想见你，也不想你再为我担心，想到你会因为我不在身边而皱眉，我就一刻也等不及了。”

女孩心跳加速，水清漓不常说情话，可一说起来真的直戳王默的心窝，这种感觉微妙极了。水清漓感受到她气息间的变化，手指摩挲着她细白的小手继续说：“罗丽说想你，要随我一起回来，思来想去，你们还是重新缔结契约为好，这样对你们而言都有益处。”

听到罗丽的名字，王默双眼睁大，兴奋极了：“罗丽也来了？她一定也很担心我吧，她没有灵犀钥匙，娃娃盒也在家里，她自己回不来的，水王子，真的谢谢你。”

水清漓点头回应，拉开车门示意王默上车，绅士得体。步入初冬，天气转凉，敞篷跑车不适合现在驾驶出行，水清漓也另换了的车。他本是无形的水，但考虑到人类世界不比仙境自在，加之要接送王默，因此选择使用交通工具。望着窗外的风景，王默的思绪逐渐模糊，直至到家时水清漓才唤醒她。

“车里太暖和了，我就睡着了，”王默不好意思地扭动身体，被水清漓的搀扶下车，“腿麻了....”

水清漓见王默这样已习以为常，罗丽听到车声推门飞出来，一头扎进王默的怀里，小小的娃娃身体很是可爱。

“罗丽！”

“主人！”

二人异口同声，眼泪在眼眶打转，开始互相诉说想念。王默抱着罗丽向家门走去，丝毫没有想起跟在身后提着画具与挎包的水清漓的意思。他摇摇头，也不恼，不知将罗丽接回来是对还是错，今日起怕是没有二人世界了。

用过晚餐后，王默提出今晚要与罗丽同床睡，水清漓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讲，也不多说，转身走向海滩纵身一跃进入海里。他本是海洋的主宰，越是临近水源越有益于仙力恢复。在夜晚的衬托下，如墨般漆黑的海水翻涌起伏，水清漓释放仙力，蓝色的光芒围绕全身，似一股股能量正源源不断汇聚于他，这便是水清漓的修养方式。

罗丽拉起王默的手窝在她的怀里，身体娇小玲珑，她们重新缔结了契约，一切好像回到最初的模样。王默将自己卷在柔软的棉被里，对着枕边的罗丽说：“罗丽，方才你说的秘密是什么，你有什么是我也不知道的吗。”

小小的身体飞起又落下，似在犹豫什么，片刻后罗丽回答：“主人，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自己失去过一部分记忆，但是好像只有我不记得。我问过其他仙子，她们也是欲言又止，似乎有意隐瞒什么。”

王默抱起心爱的娃娃，安抚性质的摸了摸罗丽的头发，说：“我猜店长姐姐应该知道些什么，等过段时间我陪你去问她看看。”

罗丽点点头，随即趴在人类女孩的耳边说着什么，王默听完即刻脸红，羞赧地钻入棉被中。由于她次日休息也不急着入睡，就这样互相打趣着过完了一夜。

水玲珑光罩里，水之主宰安静地盘坐着调息，圣洁的水源给予他天时地利的修养契机。自从强行解除禁忌使用毁灭之力后，他明显察觉出仙力的不稳定，内心的恐惧依旧存在，他畏惧的不仅是幕天阁，更是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力量固然强大，却需要有同样的能量加以抑制，否则一旦失控便回迎来末日般的覆灭。

水的精灵吸收着海洋的雄厚力量，精神力下潜穿过黑暗来到被人类遗忘的最深处，这里滋生了另一种生命：费虚，带有满身肮脏的臭气，头发凌乱的铁青面色的巨型仙子。

“水王子，当真在人类世界过得有滋有味。”低沉的嗓音响起，深海里的垃圾冥神揶揄着水清漓。

一身白色衬衣的水清漓洁净无比，与蓬头垢面的费虚形成鲜明对比。水清漓平静地说：“这些都是你教会我的，多谢你。”

垃圾冥神拾起废旧的船只向水清漓抛去，却被他轻松闪躲开。淡蓝色的光在水清漓胸口晕开，光线缠绕着他的身体，随即恢复了蔚蓝长发赤着双足的模样。精灵耳上挂着水晶挂饰，看起来贵气逼人。

“喂，你还是一言不合就发脾气，误伤人怎么办。”水清漓皱眉道。

费虚不屑一顾，伸手拨开堆积在身上的垃圾，试图直起身体，腥臭的味道蔓延过来，水清漓径直向后退着。

“若是能被轻易伤到，就不是你水王子了，”费虚说，不过你的伤口为何带有深渊的气息，你还与那里有着联系么。”垃圾冥神的语气带着探寻的味道，他与水清漓是多年故交，对水清漓的行踪略知一二，如今这样讲亦是为他忧心。

水清漓缓缓开口：“受了小伤，已无大碍。”

费虚冷笑出声，继续说：“能让你仙力大跌的小伤么，水王子，你莫要开玩笑了。你为了人类失去仙丹，圣水珠露化为乌有，如今又赠与人类一半元神，还是我认识的你么。”

面对垃圾冥神的一系列问话水清漓并未作答，他不愿过多解释这些过往，只是淡淡道：“你不了解她的坚毅，她值得。”

见水清漓这样讲，费虚便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转变了态度说着：“罢了，再说下去你怕是会对我出手了。我只想提醒你，这样不顾危险使用禁忌之力，很可能已被那里察觉，还是尽快恢复仙力为好，你也不希望吓到那个人类小姑娘吧。”

“我了然。”水清漓幻化成无形的水，融入到海水里。

费虚垂下双眼，他的眼角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很是沧桑，喃喃道：“为救人类竟这样奋不顾身，当真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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