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啁啾。
夏可晃悠悠地走在前面,顺着自己哼出的曲调节奏将左右手甩来甩去。
偶尔看到道路尽头有人影出现,他又立刻噤声,恢复了正常模样。蔡炀体贴地没有拆穿他,放低了声音吐槽:“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人格分裂。”
“呵呵,表面帅气暗地里发QAQ’的人没资格说我。”
相比往常,今日的自习室格外热闹,跟菜市场一样挤满了人。夏可走在前面,一眼便望见满座的乌压压的人群。
后面有叹气的声音,他看见慢慢走来的蔡炀撇了撇头:“走吧去其他地方。”
他有些闷闷不乐:“还有哪可以复习啊?教室又不让进…绕过蜿蜒回旋的林荫小路,蔡炀指了指前方的花坛,对他笑:“只要心中热爱学习,走到哪里都是自习室。”
夏可神色古怪:“你这话我好像在《西游记》里听唐僧说过…”
“知道就好。”
两个人挨在一块,夏可从包里翻出那本数学练习册。
晌午的太阳很耀眼,夏可如往常那般替他挡了挡,目光斜下来:这本书都被你翻烂了,上次就说应该多看课本,怎么不听?”
他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你不懂,教材没有味道。”
蔡炀挑眉:“什么味道?你要吃教材?”
日
夏可暗自腹诽,继续回答:“书香味啊,这本练习册就有他要吃人。”
陶醉地吸了口气
“令我置身知识的花海,无法自拔。”
蔡炀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蔡徐坤的头发。
“干嘛?”
“帮你拔。
拔你大爷啊!
花坛不算吵闹,但也算不上安静,偶尔有学生背着书包结伴走过,目光总会刻意或不刻意地落在两个人身上,带着一丝好奇或审视。
夏可看得有些犯困,偶尔抬头对上路人的视线,茫茫然眨眨眼睛,反教看他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就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回应那些看向他的路人,连续试了好几个,乐此不疲。
直到耳边悠悠传来一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浪货?”他脸一红,悻悻然道:“你才浪货呢,你喜欢大海,我讨厌你。”
“见人就撩好意思甩锅给我?”
“我…”逻辑辩论这种东西好像不太适合他,夏可选择闭嘴。他只是觉得挺好玩的每个独立的个体,在与别人的交际中总是显得小心又犹疑。
这些人都是纸老虎,跟他一样。
“瞎想什么呢?”
手肘被那谁戳了戳,夏可偏过头,看见蔡炀将草稿纸摆在他面前,念叨:“你看啊,这道题你老是出错,我现在在这放个P,你只要计算这个P点到原点的距离就行了。”
夏可忽然深吸一口气,一脸嫌弃:“你放的P好臭。”
蔡炀:“…
他发现夏可胆子真的是越来越肥了
花坛正对面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一列梧桐整齐地排在道路一侧,粗大的枝四仰八叉,像狰狞的兽爪。
风就从那面尽头吹来,穿过几十米长的石板路,挟裹起摇摇曳曳的梧桐叶,朝着夏可张开怀抱。
面颊发凉,额前的刘海也吹得翻飞。夏可找了拢衣裳,看见夏可坐在旁边皱眉。
“穿这么薄,秀身材吗?”不待夏可说话,又继续嘲笑,“我看你只能秀秀肚子上的赘肉。”
这人不损人是不是要死
夏可忿忿不平:“本人也是有马甲线的!不信给你看啊!”正准备掀衣服就听见旁边人轻轻柔柔一句:“当众裸奔犯法。”呵呵
要不是当众打人也犯法,蔡炀这个煞笔已经死了一百次。
“说起来,你语文考得怎么样啊?”
“一般般吧。”
夏可撇嘴:“怎么每次你都用这个词来回答我。”
蔡炀抬头看向他,眼神真挚:“因为确实一般般。”
他竟无言以对。
夏可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蔡炀的成绩。
虽然这家伙自己也不太关心自己的…
而且他好像很少花精力在学习上面,数学完全是天赋,看书自学就能精通。
他以前觉得老天真是很不公平,很多人挑灯夜战才能赶上进度,而蔡炀轻轻松松就能carry全场,可后来又觉得——这就该是蔡炀得的
还没继续想下去,就见蔡炀站起身,将他腿上的草稿纸放进书包偏了偏头:“走吧,现在应该可以进考场了,去睡个午觉。”
夏可愣了愣。
“你记得考试时间?”
这实在是件新鲜事,翘课翻墙对于陈立农一贯是家常便饭,在认识他之前,夏可就对蔡炀形成了固有印象。
他甚至在昨晚就因为害怕对方忘记早起而提醒了他四五遍。
记考试时间这种事情,照理说跟蔡炀一向没什么联系。
他小声嗫嚅,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我确实不喜欢考试。”背着两件书包的夏可摊了摊手,凉风呼啦啦地,吹皱眼眶里一池春水。
“——我只是喜欢陪你考试。”
传说大海倾慕日月,所以有了潮汐。
而在我的传说里,所有原本讨厌的事情,只要与你有关,我都愿意尝试
直到坐在教室里,夏可还是一脸懵逼
他觉得蔡炀真是太厉害了,情话一套一套的,平时看不出是个这么游刃有余的人。
导致他现在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每个进来的人都要怪异地瞟他。
甘里凉,没见过火烧云啊???
……好吧,没见过活的火烧云。
换位思考一下,别人的反应还是可以理解的。刚刚还很困,现在激动得有些睡不着,蔡徐坤只好拿出数学资料,又看一遍例题。
蔡炀的字在上面躺得很安详,一看就很有他本人的特色。
不拘一格,歪歪扭扭。
嗯,主要还是歪歪扭扭,夏可认真地点了点头。估摸了一下,这字迹的主人应该正在字迹的座位上,睡得跟死猪样。
想到这里,夏可弯了弯眼去。
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人,回身来拿书包里的文具,正好看见夏可的傻笑,却又什么都没说。
不一会儿那人就出去了,似乎是去上厕所,手机还留在桌子上。
真是心大。
夏可暗地里吐槽一句。
屏幕亮着,他目光稍稍一偏,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考室坐我后面那个好像是个神经病。
“啊,宝宝不怕,抱抱鸭。”
还‘抱抱鸭’,你咋不抱抱熊’呢???
气得他把练习册翻得哗哗的。
教室前面钟表的指针移得飞快,等夏可胡思乱想回过神来,监考老师已经拿着密封卷子走了进来。
不是老高,他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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