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颓然坐在地上。眼神从委屈的痛苦变成空洞洞的麻木。刚好看到的我没办法置之不理,怎么了呢?我抱了抱她。
母亲颓然坐在地上。眼神从委屈的难过变成麻木的空洞。刚好看到的我扭头假装不懂,没关系的吧。我一如往常地出了门。
留下的我和逃跑的我。
学校后面有不怎么高却绿意葱茏的山。望着窗外的时候就会看到一层一层绵延的树。蓬松的叶子,扁扁的叶子,榨而细长的叶子。这么看着视野就会变得清澈又宽阔。
我叹了口气,又想起母亲。母亲哭了,一边哭一边坚定的说“我要和他离婚。”出院以来第一次见到母亲这么激烈的样子。我不记得父亲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到现在也没见过的他说不定就是个讨厌的人。我只好又抱了抱她。
那么我也是一个讨厌的人吗?那时候脑海里闪过的逃跑的片段是什么呢?
真是的。我干脆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头痛吗?”同桌扭头问我,“没有,就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那是不是想起来我的名字了?”“真的再一次抱歉。”“好吧好吧。那你连小鹿儿也不记得了吗?”“小鹿儿,是谁?”“一个以前经常来找你的外校男生。我不知道全名叫什么,你总是小鹿儿小鹿儿的叫。但是自从你出事以来就没见过他了。”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同桌,迟钝地想着,过往有点扑面而来的预兆,即便我隐隐地察觉那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困惑的时候,直面就好了。作家大叔如是说。
“你连小鹿儿都不记得了吗?”这句话今天总是一遍遍回响在我的脑海里。我走过灰扑扑的喧嚣街道时,穿过青色白色的狭窄巷子时,仰头望着桂树淡黄色的簇在一起的星星花朵时。走路时还习惯性往右侧再偏一点。我侧首往左边望,想着是惯性吗?若有所失。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出现在我身边。小鹿儿。小鹿儿。“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唔,个子高高的,很干净苍白的男孩子,挺有礼貌的,就是不怎么笑,老皱着眉头。”小鹿儿。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在我的心里晃啊晃,试图唤醒些什么,扰的思绪繁杂起来。
“为了什么而不安呢?”小鹿儿停下脚步,垂眸看着我。我在路灯隐绰的光线掩映下,望进小鹿儿柔和淡忧的眼睛里,心就微微抽了一下,万千思绪拦也拦不住地漫天飘飞,化作袅袅的话语轻轻响着。说了什么呢?为什么像哑剧一样的不明意义,然后渐次模糊掉了呢?是什么呢?究竟。我想要知道。然而,梦境的漩涡苍白化,把我毫不留情地甩了出来。
不知道是自我揣测幻想出来的身影,还是,往昔的碎片浮现出来了。但是,我在一片漆黑里微微的喘着气,这种微悸又怀念的难过是怎么回事?
我想要知道。
母亲。父亲。疏远。小鹿儿。路灯。形影不离。
我用黑笔把写在本子上的这些词连在一起,试着拼凑,但是还是一筹莫展,怎么想都毫无感觉。
“喂喂,你在干嘛?”同桌好奇的凑了过来,“在想我忘记的一些事情。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讲过家里或者小鹿儿的事情呢?”“那个,”他有些犹疑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之前,我们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其他人也,嗯,其实……”我默默地叹气,其实我自己也察觉到了,到学校以来,除了最开始几天会有三三两两的同学问候我的身体,几乎没什么人跟我有更深的交流过,也就是说,我以前可能在学校没有朋友。但是为什么呢?我在别人眼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于是我坚定地直视着同桌,直问道“为什么?我过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告诉我吧,没关系的。”他似乎有点惊讶,随即笑了笑,认真地回道“以前你就不会这么说话的。嗯,以前的你,虽然跟人说话会轻声轻语,会微笑,但是总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琢磨不透的感觉,经常不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让人不敢接近。但是事故过后,变得真实坦率多了。”这样啊,原来所谓的没有与别人相处的记忆是因为根本就不怎么跟他人接触啊。我有点沮丧地想着。同桌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我本子上的词语,恍然道“你失去记忆的根源不就是事故吗?为什么关键词里没有事故呢?说起来,一个多月前,你出了什么事故啊?”咦?奇怪。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出了什么事故呢?为什么我本能地没有去想过这个根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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