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号人,我们又在同一个考场相遇了,若说我们无缘,我断然不信。
那次《学易》事件过后,我和童童走的愈发近了,常去她的出租屋溜达。她住在一间约三平米宽的小隔间里,里面有两架床,一个睡觉,一个放杂物。不过就这么一个小房子愣是被她弄得有模有样,第一次进去感到的不是狭小,而是温馨和自由。
其实我一直都想有一间只属于自己的卧室,不需要很大,只属于我一人便可。在那里,我可以任意妄为,那是我的地盘。我会在窗户旁放一张书桌,书桌边上搭个小小书架,放着我最最喜欢的小说以及杂志。我要把睡觉的地方和读书之地隔开,在我心里,读书是件很单纯的事,它需要一方净土相守。以前,我最爱抱着一本《同步作文》,在我家门前的柚子树下看,常常一看就是整个下午。(准确来说是我伯父家,因为我们家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只是暂时租住于伯父家的老房子)
现在,住进了自己的新家,我仍喜欢手捧着书在我家楼顶上一个人待着。或许就是这种习惯,令我对于所有的科目都不太反感。哪怕是我最差的物理,我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喜欢上。我还保留着初中预习复习的习惯,不是因为我有多热爱学习,而是它就像一个根深蒂固的执念,像吃喝拉撒一样,无需再经过大脑的思考。我想每个人都会有那么几个小小习惯,你说不出原因,却无时无刻不那样做着。
上了高中,我越发努力。我知道,我不如别人聪明,那么我就要比别人更努力,只有这样才可能不落后。每每看见有些人上课不怎么听,却总能在最后关头靠着自学而取得好成绩。我是羡慕的,可我也明白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我想要的,需倾尽我所有。
眼看着就要期中考试了,我有点惊慌失措,我怕自己考不好,更怕别人嘲笑。嘲笑我这个如此努力却考不好的家伙,是的,我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就连初中我发奋学习,有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想通过成绩来逃避,来证明我自己,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闭上嘴,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人际关系并未因此而改善,讨厌我的人依旧恨我。
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取悦自己,可在面临第一次高中考试,心中那最深处的不自信又开始捣乱了。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像以前那样自信,那样的心静,很明显我做不到了。但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我不做到的,他却可以。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头佝得很低,慢慢走进考场。我按照童童告诉我的位置,走到那里。下意识的要拉开座椅,抬头竟是许尘风的笑颜,他说
许尘风:“真巧”
我没有说话,径直坐了下去,可内心早已是欢喜万分。我不敢回头看,我怕这是我的幻觉,因为太想他而引起的。但又不太甘心,便趴在桌子上,歪着头假装休息,实则偷窥。当我再一次清晰的瞧见他那干净的面容,就像第一次遇到他那时的感觉。我确定,我们真的在同一个考场,就好像初中那样。
我努力追上他的脚步,可以和他在一间教室里考试。这就是我曾经觉得特别满足的时候,哪怕很多时候都是我静静地望着他,偶尔还望出了神。
[脑海里不禁回忆起过往的画面,有一次,我戴着沐雪晴送我的耳钉在考场门口遇见你,我问你好不好看,你居然说“好难看”,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在你走之后把它收了起来;还有一还有一次,你买了点心给我吃,被人看见之后,你欲盖弥彰,给当场所有人又重买了一份;不过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次你跟别人学折纸,折了个“爱心”要送给我,我当时怕别人多想就对你说我不要,然后你转头就走。你那一脸失望的表情,至今我都还记得。]
想着这些有趣的往事,渐渐地,我忘记了萦绕在我心头的焦虑,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考场,直到考试预备铃响起。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没想过他在我心中竟有如此地位。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许尘风于我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在我的生命里,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将给我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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