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

在新年的第一场初雪落下后音鱼依旧没有醒，贺枝提着东西去医院的时候音鱼的奶奶就坐在病房里，老人家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贺枝接济过老奶奶，买过很多的衣服鞋子和保健品，可是老人家却是怎样也不收，依旧是捡着垃圾维持着生活，她只能给隔壁的林阿姨一些钱让她偷偷帮一把老人。

音奶奶的手紧紧握住孙女的手，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味，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脊背弯得不成样，嘴角看着音鱼时却带着笑，老人家摇着头嘴里哼着歌，每次来到这不哭也不闹，就那么静静地握着音鱼的手哼歌，一坐就是几天，不吃也不喝他们给的东西，只是每次怀里都会塞一个已经发硬的馒头，饿了就拿出来啃两口，连水也没喝吃完继续给音鱼哼歌。

几个月来依旧如此。

“奶奶，您休息会儿吧，我帮您照顾音音你看好不好？”

录言站在床边开口，弯下腰来细声细语的。

音奶奶头也不回，依旧哼着歌。

林果果和贺枝对视一眼，心中叹气。

音奶奶并非什么都不清楚，老人家明白音鱼出事是因为什么，可是因为孙女喜欢，老人再难受她也没有对录言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贺枝轻声走上前，手上轻轻握住音奶奶的手，少女的声音空灵好听，温柔地低声跟老人家说话。

“奶奶，枝枝来帮你好不好啊，枝枝也会唱歌哦。”

音奶奶看到贺枝才回头，眼睛稍微动了动，一会儿才重新露出微笑。

“是枝枝啊。”

贺枝轻声细语：“对，是枝枝。”

老人家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发呆，饿了就从怀里掏着馒头啃，身旁的录言递到身前的面包蛋糕牛奶通通都没什么反应，依旧自顾自地啃着怀里的馒头。

贺枝的手轻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手里拿着跟棉签轻轻地给音鱼的嘴唇涂抹，干裂的唇沾水稍微好了点，可是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音音，醒来吧。”

贺枝声音温柔，手里握着小姑娘的手，手指在音鱼的手上轻缓地写字，嘴里哼着与音奶奶一样的童谣。

“你再不醒的话，我们都要毕业了。”

贺枝垂下眼眸：“你怎么甘心呀？”

一句疑问句而已，音鱼从未动过的指尖却轻颤，贺枝的手被带着一动，面容微微起了波澜，猛然抬起眼来。

“医生！”

响铃打响。

医生的面容带着笑意，手里替小姑娘掖好被褥，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看着贺枝轻笑：“快了，多说些往事能唤醒病人的事情。”

林果果眼眸一亮：“真的吗？？”

音鱼已经睡了一年了，他们都高三了，再不醒都要毕业了。

录言的眼眸也是一亮，身旁的陆淮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缓缓落到音鱼身上，脸上带着点笑意。

“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的目光落到录言身上，闻言也是无奈一笑：“我们也不是神仙，这种事情随缘。”

能随缘就好了，贺枝回过眸，窗外是鹅毛大雪落下，滴滴的仪器声冰冷地响彻在这病房内。

“快醒吧，音鱼你不甘心的。”

不甘心你的人生就这么停止的。

人生很长的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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