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无雪,又过半月。
明月本打算先下江南,回去之前给冰裳和小郎君带些东西。
她走过一江河水,在一片血地的树林,捡到了一个重伤昏迷的男子。
黄沙弥漫的天,少年裹银甲披红袍,长刀饮血,半睁的眸中血丝拉满,一身血甲执枪立在石山中。
明月僵在原地,眼睛愣愣看着那处。
后又四处看了看,却发现只剩这人有脉搏气息。
她叹了口气,割下腕中血,念起往生咒。
四周散起金芒,明月盘坐,闭上瞳眸,嘴里呢喃着超度经文。
血衣银甲的青年费力的睁开眼睛。
看到了身旁无比柔和圣洁的少女,青年抬起手,想要触碰那道暖光。
许是伤的过于重了,方抬起的手臂支撑不住,似要落下。
明月仪式做完,睁开瞳眸,似有所感的侧目,二人眼眸相对。
她眼中一惊,下意识接住了那只下落的手掌。
十指相握。
明月抓扶着那只手掌,柔声道:“能站起来吗?”
青年微不可察般的点点头,明月上前搀扶起他,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而身后的尸体,暖光大盛,魂魄一瞬入了轮回,再次降生于世。
青年抓着她的手,抓得死紧。
细微感受,或许还能察觉着有些颤抖。
明月平和着眉头,扭头道:“失礼了。”
少女温热的手臂揽过他的胸膛,一手抱他,一手运符。
青年的身体有一瞬僵硬。
下一刻,便感受到身体悬空,还有胸膛那剧烈的跳动。
若是明月此刻但凡看他一眼,眼中便就能倒映出青年嘴角杨起的笑容。
那是再次相见的喜悦,伴着暖阳,浇进滚烫的心脏。
回了方化的小院,下了地,成年男子的重量压的明月踉跄几步。费力的走了几步,左手推开门。
正恹恹趴在地上和山林中小兔妖说话的翩翩,看到主人回来,瞬间兴奋的跑出来。
刚想扑进主人怀里,便瞅见主人怀里的青年。翩翩顿时龇起了牙。
明月叫了声:“翩翩”。便费力的将受伤的青年扶到屋里的榻上。
她不敢耽搁,忙在溪边挑了桶水,燃了火去烧。
在手帕上倒些药酒,先将青年的盔甲脱下,再去解他身上的袍衫。
然而脱到里衣时,青年眼睛恍惚挣开半截,抬起他略微干净的手挡在了衣带处。
满手鲜血污泥,不忍弄脏她的衣衫。
明月皱眉,柔声说:“公子不必如此,道理在下都是懂的。 可你如今伤在腹部,我若不为你脱衣上药,你便就看不到明日初升的太阳了。”
一番话说完,明月也不去管青年的阻拦的手,拿起剪刀将粘在伤口的衣料剪开。又将一旁染尽酒水的巾帕仔细擦净青年周边的污血。
翩翩不情不愿的叼来金创药。明月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拿起锦囊里的丹药喂进青年嘴里。
伤口清洁完,明月接过金创药,仔细敷上青年伤口的每一寸。
将干净消过毒的白布执起,轻柔包好青年伤口。
“好了,”少女一拍手,端起染成红色的水,出门泼在空地上。
复又倒了些壶里温着的热水,拿了个干净的巾帕,进屋为青年擦净手上和脸上的脏污。
倒了两盆温水方才将青年身上擦净。
露出了一张温润的眉眼,稍显冷峻硬朗的面庞。
明月抱着翩翩喝着红豆粥,忍不住侧头去看床榻上的青年。
真是新奇,冷峻和温润竟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两者相融,还好看的过分。
第一次,明月觉得,第一次遇到,能有人身上的每一点,都长到自己的审美上。
若是笑起来,定然是一位意气的少年郎。
青年忽的侧目,满眼柔和地看着她。
笑起来,果真如明月所想一般,温柔又充满少年意气,倒还有些冷峻。
嘴里还嗫嚅着:“公主……”
而明月不曾听到,她回过了头,吃着红豆粥,哄着方才被自己忽视而不高兴的翩翩小狐狸。
心里在想,红豆粥很好吃,待回去后也为小郎君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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