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离开

自从野营过后，那仨人都有意无意躲着她，温水水并没在意，她以为，她的生活已经回归正轨。往常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和投来的鄙视眼神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这样的日子似乎和以前一样，但又不一样，有些东西有些事已经变了。

温水水在学校独来独往。不和温水水搭话似乎早已成为班上的默契。

但，有一个人例外。

刘旭时不时会帮她补习数学题，她作为回报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带牛奶。起初他直接嫌弃地皱眉，后来次数多了，也渐渐习惯。

俩人走得越来越近，即使班上出现流言蜚语他们都从没在意。

这天，由于班主任请假，数学课就改上自习，温水水望着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感受着迎面扑来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有一丝凉意。

舒了口气。

最近的学习紧张不少，要是没有刘旭的帮忙，数学恐怕要跟不上。

想到这，温水水不由得转头看向同桌刘旭，恰好他也正看向她，四目相对之下，琥珀色的眼睛倒映出自己微愕的脸，微微愣神。下意识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你眼睛真好看…”

回神后温水水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尬了尬解释道：“呃…没别的意思，就是，那个是……”

“你喜欢我？”

见刘旭一脸戏谑地晲着自己，眼尾微微上挑染上不知名的红晕。衣领也因刚睡醒的缘故微微敞开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锁骨，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这幅景象落入温水水的眼里，红了脸。

刘旭见温水水又傻愣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好笑的看着她，薄唇一勾。

“你喜欢我”

肯定的语气让温水水又羞又恼，急忙推开他：“让…让开，好好做你的作业”。

见她害羞，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索性也不再逗她，摊摊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早做完了，要我教教你？”

温水水扭头瞪他一眼：“不-用-了！”

无赖！吃错药了？

扭头见他倒头又睡，摇了摇头。

果然，脑子聪明的人和我们这些凡人就是不一样。

……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温水水去了趟厕所，回来就见刘旭慵懒得倚靠在门口，见来人才掀了掀眼皮才开口：“明天图书馆给你补习数学。”

“准时到”

少年还处在变声期，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嗓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让温水水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越过他拎起了书包：“嗯。”

望着温水水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成为一个黑点，心下一松，少年的指尖也因掩饰内心的紧张而颤了颤，心口一阵发麻。

“明天……”

……

温水水刚到家就看见门口一片狼藉，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心下一紧，疾步冲进大门就看见妈妈狼狈地坐在地上，地上布满了碎玻璃以及密密麻麻的泥印子。

家里来人了？

“妈--家里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温水水急得大喊，伸手就要扶她。

见她目光呆滞不动，温水水软了软嗓子，轻声开口：“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的，我们先起来再说好不好？”

话音落下，妈妈的眼神才慢慢鲜活起来，直到渐渐回神才看清来人，一把拽着温水水的胳膊，嘴唇颤抖地嗫嚅着。

温水水只有凑近耳朵才听清楚，“水水，我们…我们走吧”

“走？”温水水惊愕“走哪？”

“对…对，搬走，走得远远的，他们就找不到了，他们就不会伤害我们，走……”

见妈妈情绪越来越激动，温水水安抚得轻拍她的背：“好…我们走，走得远远的，先起来。”

良久，母女俩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直到妈妈开口。

“我给你小阿姨打过电话，你记得小阿姨吧，她是我年轻时最好的姐妹，小时候你见过她一次的。我们…我们就搬过去Z市，她已经帮我们找好了房子。”

见妈妈一脸疲倦，但眼神却透露着对搬家的急切与向往。不由得心疼。

妈妈还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从不和她说。

“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急着……要搬走?”

再一次沉默。

就在温水水以为妈妈不会回答她时，就听见妈妈坚定的语气。

“你不用知道”

温水水心下委屈，只好转了个话题，“妹妹怎么办？”

见她提到妹妹，这才看向她笑了笑，神情勉强：“你妹妹啊，我会让你外婆照顾她，她从小就独立，不用我们多操心。”

“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带些衣服就走，其他也不好带，房子我会委托中介…卖掉…”

“卖掉？”

温水水微愕，四处打量着这个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心口涌上一阵酸涩。

“一定要卖吗？”

“卖”

僵持良久，温水水败下阵来。起身就要回房收拾东西，直到身后再次传来妈妈沙哑的声音。

“晚上…九点的机票，八点半我们就走”

“水水，好好和朋友个道别，可能，我们不会再回来了”

……

回到房间，温水水怔怔地坐在床上，望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鼻子一酸。

不会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呆愣许久，想起了明天的图书馆约定。

去不了了……还是和他好好道个别吧，经历许多事，也只有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这样想着，温水水就想把刘旭约出来，可是她翻遍了房间里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没能找到手机。

思索片刻，难道妈妈给放起来了？

“妈--”见没回应，这才进妈妈房间。

“怎么了？”妈妈眼睛都没抬，依旧低头整理着衣服。

“我的手机…”还没说完就听见妈妈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

“手机卡我注销了，到了Z市都换新的”

“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我……”

“水水--我们就要重新开始了！妈妈知道叶璇的事，也知道你在学校的事！好几次…好几次半夜妈妈都能听见你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可这并不怪你！”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看着温水水微微泛红的眼睛，软下了语气。

“听话，以前的事…我们都忘了吧，好的不好的都忘了，我们以后会过的好好的，我们水水还能交到更好的朋友……”

看着妈妈泛白的脸，温水水身体抖得厉害。终于没忍住扑进妈妈的怀里，心口的酸涩蔓延至全身，丝丝缕缕。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顷刻间爆发出来：“妈--是我的错，我经常能梦见叶璇，梦见她哭，我想拉她，可是我拉不住。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我睡不着，我好久没睡过安稳觉。她…她在怪我……”

“同学们也在怪我…我好想以前……”

温水水在妈妈怀里放声大哭，一直以来伪装的淡漠一步步崩塌。

也许只有在妈妈怀里才能放下一切，做到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水水的嗓子哭哑了，眼睛也红肿一片。妈妈才放开她，抹着她的眼泪温柔而慈爱，语气坚定。

“傻孩子，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妈妈很清楚，所以，你要好好爱自己。有些事清者自清，叶璇不会怪你的，知道吗？”

“水水”

“我们走吧！”

看着妈妈殷切带着希望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温水水慢慢缓下喉咙的酸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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