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峙

24

沿着幽暗的长廊，这条路仿佛比以往要慢长许多。

温水水盯着脚下的影子，影子一高一矮并排一起，似曾相识的情景让她的思绪也慢慢飘远。

她想起了小南。

高一那年，她们为了去看晚间电影而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夜晚的路灯把影子拉得极长，她们互相踩着对方的影子玩。嬉笑声仿佛还在耳边，这一切也似乎还在昨天。

“小南--不许踩我的影子，我会长不高的”

“哎呦，反正你也长不高了……”

“哼，就不许……”

这些回忆有甜的，酸的，痛苦的……

收回了思绪，嘴角泛起了苦涩。

“怎么了？”任乔注意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绪，停下了脚步。

温水水依旧盯着影子看，闷声走着，直到走在了任乔的前面，语气落寞，“没什么……”。

话说到一半，温水水像是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直直看着一个方向。

任乔也停了脚步，黑眸里闪过疑惑，扭头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直到落在教室门口的石柱旁。

那儿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定定地看向他和温水水的方向，眼里满是敌意。

任乔抿了抿唇，视线重新落在温水水身上，随着她一步步朝那人走去而移动着。

“许言…？在等我吗？”温水水眯着眼打量着来人，有些不确定。

教室已经空了，灯也关了，只有走廊上的路灯还亮着。可即使这样，还是显得昏暗了些。许言恰好就站在路灯下，背着光，泛着虚影。

温水水看着不免有些刺眼，抬手挡着光。

许言像是没听见温水水的话，视线只是定定看向她身后，一动不动。

“许言——”温水水皱了皱眉，声音加重了几分。

温水水的声音在长廊里响起，荡着回音，显得有些突兀。静默几秒后，许言才晲眼看向温水水，嘴角微挑，语气有些揶揄。

“怎么？大晚上不回家在这约会？”

说罢，又抬眼看向任乔，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但周身的气势冷冽，阴恻恻得让人胆寒。

见他变了脸色，温水水一僵，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任乔的方向，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过。俩人静静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想到之前许言警告自己的话，温水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抬手就挽着许言的胳膊朝校门口走，还不忘回头朝任乔眨了眨眼睛，似在告诉他不要担心，然后留下了一句话。

“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俩人亲昵地推推搡搡，任乔心里泛一种异样的感觉。

脑海里尽是温水水挽着那人胳膊的画面…

……

“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想让我帮你回忆？”直到出了校门，许言才停下脚步看向温水水，语气有些凶。

“你怎么这么不喜欢他？他又不坏，只是你没真正了解他……”温水水有些不满。

“他好？”

“是，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在意他的过去，他那时候才六岁……”

“这么说，你喜欢他？”

“我……”

温水水刚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脑子反应过来后，松开了一直挽着他胳膊的手，抬头直视着许言的眼睛，语气严肃而认真，“他是我朋友，我是很喜欢他”。

“可这个喜欢可能和你理解的喜欢不同，别忘了，我们还是学生”

话音落下，对视许久，最后许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一个人迈开长腿就走了，留下温水水一脸懵。

这人理解了我说的吗？怕不是有病？

许言已经走远，温水水四处打量着路边的小树林，只觉得一阵阴森森，随即小跑着追了上去。

“不能喜欢吗？我也喜欢小阿姨，也挺喜欢你啊……”

“虽然你有时候很粗鲁，还小气，不过你人也不坏，还每天等我回家”

“可是，我也对你挺好的啊，还给你做早午饭，还给你洗过衣服……”

女孩在男孩身侧转着，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响起，莫名多添了几分暖意。

但显然，男孩并不想搭理她。

……

回到家后，俩人刚打开门就见门口放着几个行李箱。

妈妈和小阿姨回来了？

温水水想着忙放下钥匙就要往妈妈房间的方向走，刚挪着脚步只觉得肩上一重。

“干嘛？”温水水一脸疑惑看向许言，眼睛睁得大大的。

许言移开眼，漫不经心地提起书包就往楼上走，“笨…现在太晚了，让她们好好休息”。

直到上了最后一节台阶，见她还没动静，忍不住回头提醒她，轻嗤，“不睡觉？”

“哦”

回了房间后，温水水洗完澡就刷起了数学题，数学题一如既往的难，越往下做眉就皱得越深。

“咚咚——”敲门声蓦然响起。

温水水瞥了眼门，长呼了口气停下了笔喊道：“请进”。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眼角带笑的脸，只是头发湿答答的还滴着水，衣服也半湿。

“我房间的浴室堵了，借用一下了”

“嗯”

见不是什么大事，温水水重新看向难解的数学题，继续低眉思索着。没过多久，淅淅沥沥淋浴的水声响起，随后又传来许言的声音。

“沐浴露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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