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教会我如何去爱的你 这次就请教会我如何忘记
忍受着脚趾头传出的阵阵刺痛,尤玖冲向食堂,争取再快些。这么做的后果,便是冲不了食堂了。
“我觉得你还是出去一趟好些,万一发炎了,像班愈那样,吊几天的水可不好。”
胡加怡听着尤玖又在叽咕啥,不痛了,不想出去之内的,皱着个小脸蛋儿,苦口婆心的说着。
一想到先前她因为脚指头发炎而吊了四天盐水,尤玖浑身一激灵。原本摇摆不定的小心灵,一下坚定。
“去!我中午就去。”
脚指头适时传出刺痛。可惜了,天不遂人愿,在尤玖决定去请假时,许伯伯已经走了。脱胡加怡请个假,大课间也没去。放了学,她再次迅速的去到办公室,还是没有人!她只好慢吞吞地去吃饭,回来之后,脚也没那么痛了,等到她再次想起来,许伯伯又走了。
之后就不再尝试。晚上回到寝室,一看先前剪的地方肿了好多,一口气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出去!
很好,就是早自习。见许伯伯进来了,尤玖立马上前抓住时机请假。哦,终于成功了。
中午,尤玖从墙上撕下一张请假条,背上小书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搭上个三轮就去了小诊所。
苦兮兮的撕下袜子,尤玖坐在椅子上,偏过头,盯着墙上的画框。看着看着,脚上传来钻心的痛楚,立马转头,正巧,看见漂亮姐姐翘起了烂肉旁的指甲,听她说着“忍着点,这个有些痛。”
啊,姐姐,你能不能早点说?!!
“你这个不是肿,是发炎。”
哦,幸好早些来了,要不然就得……啊!!
一剪刀下去,被尤玖糟蹋过的地方全没了,漂亮姐姐放开她的脚,转身去找药了。尤玖收回抽搐的脚,想抱着又不敢抱,举在空中让它自己抽抽着,小血珠颗颗的冒出来。
“这个是内服,这个外敷……”……
一只脚走一步,另一只脚蹦三步走,到马路边就着车。一不小心,用了受伤的脚车。刚座下就抬起来,满脸抽筋的模样。
“娃儿,要去医院啊?”
“没……去学校……”
大叔狐疑的向后看了一眼,发车了……
打开门,垂着头,邹颍默然的从里面走出来,拖着双腿看向在门外长椅上入眠的人,轻轻坐在她身边,还没等她靠的更近,邹渟便睁开了眼。
“出来了?”
直了一下腰,邹渟站起来,扶着邹颍。
“大姐,”“嗯?”“其实你不用来了的,我自己能走了。”
“没事,反正我白天没事儿。”……
邹颍离开之后,冉梦来到庞故曲诊室,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好对上那职业化的笑脸。
“怎么?”
“恼火。”
一件是她,庞故曲放下了僵硬的笑容,双手掩面,倒入沙发上,发着浓厚的颓丧气息。冉孟坐在他对面,倒了两杯橙汁。庞故曲双手忽的猛搓双颊,坐了起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她不愿意。”
喝光了橙汁,他又倒了下去。
“一星期了。”冉孟也轻轻叹着气。
“不止。”庞故曲搓了搓头发,又抓了抓。又是一副阳光的模样。
“行了,我得再想想别的方法了。”
“孟儿,你……”
冉孟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的打破他的幻想,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面上。
庞故曲热情不减,打开牛皮纸,取出几张薄纸,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甚至有几份肃杀。
“这……”
“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姐,你去睡吧,我也睡会。”
“行,你先睡。”
邹渟把邹颍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这才去一旁的病床上躺着。邹颍侧躺着,睁着眼,看向窗外。阳光洒在叶面上,模糊了影子,让人恍惚……
“伍黎,伍黎!起来了!……”
谁在叫我?……嘶……疼……
撞碎的骨头被皮包裹着,磨得让人提不起求生欲。
跳下崖后,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嗖的一下坐在位置上,或者床上。也不是看小说经常看的那个,慢悠悠转醒。
她无比真实的,实体的,落入寒冷刺骨的初春的河流之中。坠啊,坠啊,艰难的转身,虚开眼睛。一小块碎冰划过,泛起一丝血腥。
她抬起手,想要捂着受了惊的嘴,却吞下寒水……血线跟着她动,留下杂乱无章的痕迹,又消。血线渐平,她艰难的挣扎着。
水流忽然湍急,让她彻底失去了行动力。轰鸣的水声模模糊糊,逐渐响亮。忽的,她被抛出,水流爆露在空气中,她抓紧机会,大口呼吸,甚至来不及吐出口中的水。
她睁开眼,想看看这里是哪儿。一片血色模糊,视线什么也看不清。几声咳嗽,一声重物落水的碰撞声,没入水流的吼叫,不见其踪。
潭,深,也不够深。保住了她的皮,碎了她的骨。
一片虚无,没有回音的虚无……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虚无突然不再虚无,更为缥缈的声音回荡着,失了真。
别叫我,疼……
“起来了,再不起来,人就多了,小懒猪……”
“懒猪,懒猪!起来了!”
被吵得受不了,伍黎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愣愣的看着清晰可见的人儿。
“怎么了,神子大人被我这绝世美颜迷住了?”
“嗯。”
“嗯个屁!起来了。”
伍黎撑起身子,看着阳台上的人从粉色盆子里倒出一些水在紫色盆子里。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不愉地瞪了她一眼。
拖着身子,穿衣,下床,叠被,转动酸痛感满点的身体。视线里蹿入一个额前炸了毛的身影。
“你快点!一十了。”
“哎,我在刷个牙,洗个脸……上个厕所先。”
“快点!要不是今天没有等你叫,就等着迟到吧……”
倪音站在镜子前,刮了几下毛,套上衣服。
“我就先走了,你要什么?”
“两个包,一个饭!”
“好嘞!”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配方,伍黎把脸埋在帕子里,轻轻的笑着。胸腔的疼痛渐渐消散,失了踪迹。
带上上了年纪的书包,伍黎走向食堂。一出大门,满身的痛处消散,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呢。
刚走到食堂门口,提着两个绿油油的饭桶的人就出现了。她看着她没好气地把手伸过来,示意她取走她的那一个,嘴里还叼了一个包子。
伍黎和她一起,走在被路灯照亮的路上,听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着包子的声音。突然,她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五楼,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每一个都是亮着的。
“咋了?”
“没咋。”……
日子很平静,吃饭时吃饭,上课时,上课,下课时下课。就是,伍黎转头的时候,倪音又在本子上写着东西,也不知道昨天那股子丧劲儿去哪儿了。
“黎儿,你过来……”
“怎么了?”
伍黎看着倪音一脸的兴奋,关上本子,好奇地走了过去。
“你看这个,我觉得写的好好啊!”
倪音自然的一手捞过伍黎,放在腿上。揽着腰,把下巴养在她的锁骨里,指着桌面上的厚本子。
伍黎看着看着,开始抗议了。“我才没有这样!”
“我说有就有,笔在我手上,哼哼--”
倪音的气息打在耳边,打的伍黎的耳朵都红了,忽的,她感觉到有谁在看她们。猛地转过头,从倪音的肩膀上看过去,没有看到任何人。
正疑惑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视线向上台去,抬起手挥了挥。
随着伍黎的动作,倪音也轻转过头,好奇地问着。“谁呀?怎么啦?”
“没怎么。”
伍黎转过脑袋,继续看了起来,嘴角的幅度却怎么也放不下去。
倪音又向后看了一眼,见真的没人看见她们。她小疑惑的转过头,动了动抱着伍黎腰的手,更紧了。
伍黎砸着眼睛,看着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个总是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又被深深埋葬……
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所有在脑海里流过的画面,只留下最后一幅,那个人挥动着手的模样。渐渐的,那个人也看不清了。
邹颍打了个呵欠,轻轻动了一下布满了针的手,舒服地向旁边一撇头,见着了时间。
嗯,还有半个多小时呢,再睡一会儿。至于刚才那个,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梦嘛,都会忘的。
对不起,我也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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