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

“右手置于心脏，是我对你最虔诚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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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排队点名解散以后，顾云寄去拿书包，回头就找不到顾锦书了。

猛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顾云寄一惊喜，立马转过身，笑容也随之凝固。

“……哦，是你啊。”

“怎么，以为是你妹啊。”陈韶九双手环胸，抬起头，“成了，你别等了，锦书这两天一下课就跑，比谁都快。你俩到底怎么了？闹矛盾闹成这样子？”

“是有点不愉快。”

“以前可不见你们这样啊，第一次冷战吧？”

顾云寄不说话，陈韶九眯了眯眼。

“锦书也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啥都自己憋着，马上就要忱澈化了。”

“行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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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十二月下旬的天很冷，教室里的人零零散散，顾云寄郁闷地走着，路过厕所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响动。

“呀，你这家伙别以为有你哥和钟乔翊罩着就可以一样目中无人。我弟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还敢跟他说那么伤人的话！”

对于学校里女生的明争暗斗和小情敌之间的争风吃醋顾云寄早有耳闻，遇到这样的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可惜，她们欺负的对象是顾锦书。

这可不允许。

顾云寄耐心地在门口听了一会，看来对方人还不少。直到里面发出撞击的声音，终于令他内心的火熊熊烧起，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门。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剧烈打斗，似乎更像是高中生之间的推推搡搡。同样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看到顾云寄进来，还没等他说什么，眼里已经闪过一丝慌乱，手一甩，撂了一些什么“下次要你好看”之类的话，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群女的都是学姐，起码有五六个。

顾云寄想了几秒，本想追出去警告回来，胳膊猛地被扯住。

“行了，别去了。”

“你还好吗？”顾云寄皱着眉，满是担忧的神色，“带你去看看吧。”

“不过是警告几句，没伤我。”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只剩顾锦书的喘息。

顾云寄左想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是你上次拒绝的男生的帮手吗？”

结果得到一阵沉默。

正想转移话题，却听到对方开了口。

“是啊。”

这样突如其来的软软的顺从的回答倒让顾云寄愣了一下，还没想好要回应什么，就听到对方接着说：“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

噗。

顾云寄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即使对方在纠缠你，让你心烦，但是你要记得，他是出于喜欢啊。”

顾锦书知道，这样的语气分明是又一次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

顾云寄见她没有说话，没有思考过多便牵起她的手：“跟我走吧。”

明显感到对方僵硬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脚步。

他失笑：“怎么？还生我气呢？”

“我没生你气。”

“那你这几天跟看见我就跟看见瘟神一样，到处躲？还拒绝我的糖跟道歉信，顾锦书，我真是看错你了。”

“干嘛！不行啊？”

“行，当然行，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服从。”顾云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顾锦书穿上，“穿好，外面很冷的。”

“你不冷吗？”

“我哪像你那小弱缺身体？不过我穿了两件毛衣呢。”

顾锦书把外套拢紧，对方想要牵她的手，她下意识缩了缩。

顾云寄还以为她那么倔强，暗叹一声，也不询问，干脆拉过她的手。

顾锦书撇撇嘴，抬起头：“那你牵着我走，我是不是可以闭着眼睛不用看路了？”

顾云寄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女，在灯影的晃动下脸白得近乎透明。

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顾锦书，我应该送你去田里插几天秧，把你晒黑。”

“瞎说什么呢。”

顾云寄握紧顾锦书的手，“不怕摔倒的话可以试试啊。”

少女没有说话，歪了歪头，然后无所畏惧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顾云寄牵着她小心翼翼地走起来。

“走得好慢，快一点，能不能快一点？”

顾锦书不满的声音又在身旁响起，顾云寄转头看了看少女的脸。

笃定而倔强的样子，仿佛将所有的信任都写在脸颊和眉间。

于是心里冒出一个清晰而强烈的念头，强烈到几乎要汹涌而出，强烈到让他除了实践别无选择。

奔跑。

紧握着顾锦书的手，顾云寄奔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是心里却莫名地生出渴望来。

不如，我们就一直这样跑下去。也许我们再长大一点，在这月色如水的夜晚，是不是就可以算私奔了呢？

远近的霓虹交换着深深浅浅的光影。寒风呼啸，但一点也不影响此刻的心情。有什么比无限绵延的路更让人心动欢喜？

顾云寄偶尔回头，看着身后的少女，脸有些红润了，但没有慌乱不安，甚至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彼此的呼吸交叠反复，忍不住将手又握得更紧了一些。

一直以来顾锦书都是顾云寄的骄傲。

真的把我当成亲哥哥，才会这样相信我吧。相信我会带你在正确的路上奔跑下去，相信到即使你闭着眼睛，我也不会让你迷路，不会让你摔倒。

最后终于在小区里停了下来。

“就这么相信我吗？”

这是顾锦书睁开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还带着浓重的喘息，就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信任，好像是他很久没有提起过的词语。

顾云寄在顾锦书心里，从来是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存在。

多一分就成清高，少一分便是卑微。

也看到过他深夜才从图书馆出来的疲惫样子，也看到过他被老师误会批评而轻轻蹙眉的样子，却不曾见过他抱怨抑或恼羞成怒。

顾云寄，有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因为你是我哥啊。”

顿了很久却给出这样简单到几乎没有意义的回答，伴随着少女红扑扑的脸颊，却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真挚，真挚得让人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顾云寄没说话，只是笑了，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明明灭灭的光，那视线让顾锦书一时觉得，他不是在单纯地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一段他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或是某一段无法诉说的感情。

“因为你是顾云寄，你永远是我哥。”

顾云寄没有听出话外音，把她两只手握住，自己的耳朵都被冻红了，还有些僵痛，但这都不值一提。

“锦书啊，我们之前的误会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不愉快了，有什么事要说出来，好吗？”

顾锦书觉得这话别有它意，偏开视线没看他，又低下头嘟囔道：“我知道。”

争吵会耽误很多相爱的时间，也会消磨很多的爱意，但你可以永远相信顾锦书和顾云寄。

那一刻顾云寄感到无比安心，无论以后是怎样的处境，只要你回头，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你。

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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