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口如瓶

“就一直走下去吧。别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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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门口，顾锦书突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于是停住了脚步。

顾云寄打开门，转身看低着头的顾锦书，不禁失笑，握住她的手。

“不要当一个逃避现实的人啊顾锦书。”

一进去，父母都早已在餐桌旁等待。张可茹连忙拉着顾锦书的手，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脸，口气温软，“出去这么久没冻着吧？穿这么少，感冒可就麻烦了，你哥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给你带件外套。”

顾云寄闷闷叉腰，“我出去找人，您还怪起我来了。”

顾锦书笑笑，“我一直在咖啡厅里，很暖的，不会着凉。”

“你这孩子，越长大越跟个闷葫芦似的。小时候多可爱，一受委屈就找我们哭，现在什么事都自己憋着了，把爸妈都当外人。”

顾锦书打趣道：“现在我不可爱了吗？”

“你看你，又扯开话题。”

“没事的妈妈，我一直都挺好的。”

张可茹眼眶有些泛红，“你从小就懂事，学习和生活就没让爸妈操过心，不像你哥毛毛躁躁的。我从潘柔那里得到了一个这么乖的女儿，又怎么舍得还给唐至……”

顾锦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却是酸酸的，“哥也不毛躁啊，妈，您都不舍得让我走，我怎么敢离开啊？您逗我笑呢。”

张可茹佯装生气地戳戳顾锦书的额头，反手搂住她，语气心疼，“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你可不能受委屈。爸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你哥能够幸福快乐。唐家家大业大，但那又怎么样呢？十年才找到这里，唐至又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你回去了不会过得开……”

“妈，我没有想要回去。”顾锦书把头埋进张可茹颈窝，闷声打断她的话，撒娇似的抱紧妈妈，“我永远都是顾家的人，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我还没有赚钱带爸妈去旅游呢。”

顾融抹抹眼泪，张可茹破涕为笑。

“你啊你。”顾融伸出手宠溺地揉揉顾锦书的头发，“调整下状态，明天就期中考试了，好好考，考完我和你妈带你去游乐场玩。”

顾云寄瞪大了双眼，指着自己，“我呢？我呢？”

“一边去。”

顾云寄欲哭无泪，还真是亲爹。

张可茹笑道：“好了好了，吃饭吃饭，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准提，睡一觉就好了。”

顾锦书吸了吸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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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碗回到房间，忱澈发了信息过来：「吃饭了吗」

「吃了。」

顾锦书盯着屏幕上的话，手指先一步打上了字，斟酌片刻，发了出去。

「明天就要期中考了，你有没有复习好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不愉快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对方正在输入……

她有些紧张地盯着这六个字，知道忱澈点进了对话框，等待了一会，那边却再也没有回音。顾锦书觉得奇怪，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了好几回，但终究还是没有打出什么字来。

那种浑身无力的困乏再一次包围了她，不想过多思考了，准备洗个澡复习考试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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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了一场雨。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节奏感极强的敲击具有催人入眠的效力。

顾锦书大脑运转了一天，合上书本，带着手机准备上床睡觉。

点开微信才发现有好友请求，备注是唐景琛。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同意，弹进对话框。

对方单刀直入，毫不含糊。

「考完试那天晚上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刷刷微博看看短视频。过了几分钟，对方又发了条语音，「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说点事。」

听起来很诚恳，能让大明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除了他家人就是自己了吧。

顾锦书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跟忱澈说了早点休息，又回到唐景琛的对话框，快速敲下一个字，立马关掉手机。

进入梦乡之前，她恍恍惚惚地像是听见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凄厉尖锐的哭声，随后便在不安的困倦中失去了意识。

以前下雨打雷的时候，时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会有种错觉，仿佛与世隔绝般，根本体会不到活着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有时，她会打电话给对门的顾云寄，听见他炸毛地喊：“哎呀，顾锦书，我在打游戏，你过来找我呀打啥电话！woc，我要输了要输了……”

话虽如此，但他不也还是接电话了吗？所以顾锦书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感觉到自己微笑了，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顾云寄上辈子一定是个太阳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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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琛去冲了杯牛奶回来，顾锦书还是没有回复。

他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掌心被捂出汗来，手机屏幕比窗外的夜色还黑。

下雨了。他知道顾锦书在犹豫。

自从秦振海那里得知这些事以来，失眠一直困扰着他。即使白天的工作再忙碌，可每当月亮高挂时，那股名为唐连笙的藤蔓牢牢捆住了他的心。

于是他想，跟顾锦书坦白一切，才能治好他的失眠。

他又发了条语音。比起打字，唐景琛是更喜欢发语音的，一来是方便，二来是更多点诚意。

但好像这个诚意有点多余了。

又等了五分钟，唐景琛放弃了，准备入睡，手机屏幕忽的亮起来，弹出顾锦书的消息。

「好。」

唐景琛立刻发送了地址和时间，敲击键盘的指尖倏然变得温热。

他不该那么自私，去破坏顾锦书原本好好的生活。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必须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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