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回到家里,并没有把期中考试的成绩告诉爸妈。
她已经想通了,什么时候说结局都一样。反正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自己的成绩迟早要在家长会上跟爸妈见面。
爸妈最近特别忙,顾不上询问施云期中考试的成绩。他们正在计划做全屋装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施云要去外婆家里借住了。
晚上,施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她反复思考苟远飞的话,忽然顿悟,好像稀里糊涂就答应和苟远飞坐在一起了。可是苟远飞并没有向自己发出正式的邀请啊,怎么就顺其自然地被他绕进去了呢?
以前,喜怒哀乐都只敢在陈君面前发泄,可是现在愿意侧耳倾听的人是苟远飞。
他的每一句细心安慰都能让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下来,这是陈君不能做到的。
他随口夸一句她很好看,她都能在心底偷偷高兴半天。
苟远飞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走进自己的生活的呢?他似乎没有刻意做什么,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地融入。
施云的嘴角边不自觉浮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苟远飞像秋日雨后的一道暖阳,无意间洒进了她湿冷的心里。
但是心灵深处,一直都住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眼里时常充满秋日雨后的阴郁。
好久好久都没有叶康的消息,他过得还好吗?期中考试肯定又是年级第一吧!
施云不禁在心里这样想,也许是过分想念,她的眼泪顺流而下,沾湿了枕头。
为什么最近这么容易流泪?
这究竟是成长的烦恼,还是青春期青涩爱恋的滋味?
自从初二搬到这个临时校区以来,施云再也没见过叶康。初一最后一次见面,大概是暑假那次匆匆一瞥。
同样,也没再见过马梦瑶,所以得不到任何关于叶康的消息。
还有凌霄,施晓晴,还有那个叫张晓峰的不良少年,还有南下打工的胡冬,甚至还有已经升入高中的赵刚。初一时候遇见的这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地在施云的初一生涯中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回忆。 他们本已经渐行渐远,可此刻好像故意约好了似的,一股脑从施云的记忆深处全部钻出来紧急集合。
而施云最想回忆的是叶康,那个又明媚又忧郁的少年,那个全年级第一的优质男生,那个苟远飞的表哥。
对啊,施云猛然想起,叶康是苟远飞的表哥。
刚刚酝酿的一点睡意瞬间被这个兴奋的消息点燃了。怎么就忘了还有这层关系。以后,如果真的和苟远飞坐在一起,岂不是可以通过他得到叶康的消息?
想着想着,施云抹干眼泪,笑出声来,她甚至觉得,苟远飞的成绩之所以突飞猛进,大概是得到了叶康的帮助。
她又想起许多初一时候关于叶康的过往。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喜欢叶康,所以当记忆的阀门被打开,流出的全是关于叶康的记忆片段。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流泪了,因为分别来得太突然,最后一次在操场集合的时候,并没能幸运地再看他一眼。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在这样跌宕起伏的情绪中,施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又回到初一时候。那个明媚忧郁的男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个温柔儒雅的学生会主席把她拉到操场的一个角落,想和她敞开心扉,却被她拒绝。
那个身材高挑的马梦瑶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凌霄的身边,那个脾气火爆的施晓晴正在和张晓峰吵得不可开交,那个不良少年胡冬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她走。
最后,她被带到一片空旷的泥土地上,抬头一看,漫天璀璨的星星正朝她眨眼,突然,一只大手挥向天空,猎户座被活生生地摘下来,变成晶莹剔透的宝石,那只大手捧着宝石,小心翼翼地端到她面前,她惊讶地抬头一看,送宝石的人正是那个满面通红,害羞胆怯的男孩苟远飞。
苟远飞的脸在施云的梦里瞬间变得金光闪闪,金光愈发强烈,变得像射线一样穿透力极强,施云难受得睁不开眼,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腹部绞痛,忽然胸中一口鲜血被她重重地吐在地面。
施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是一场复杂的爱恨交织悲喜交集的梦。施云摸着自己的满头虚汗,一时间难以分清梦里梦外的真真假假,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肚子绞痛是真真切切的。
施云摸黑起来去厕所,打开灯坐到马桶上,她好像还没缓过神来,意识有些恍惚。低头的瞬间,两腿之间的一抹鲜红映入她眼帘。
是血······是鲜血······自己的两腿之间,竟然流出了鲜血······
整整五秒,施云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既没有害怕得痛哭,也没有惊吓得尖叫。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抹鲜血,不知所措。
“施云,你的大姨妈来了吗?”
“我没有大姨妈,我只有两个舅舅。”
“我说的大姨妈不是真正的大姨妈,而是······”
月经?
施云想起初一时候跟陈君的一段对话,那时候,葛恋上体育课总是请假,陈君就说,葛恋的大姨妈来了。
后来,越来越多女生的大姨妈在体育课的时候来找她们。陈君,张笑洁,甚至像徐兰那么强壮的女生,都会在体育课上请病假。他们总是在体育课的时候生同样的病,就是肚子疼。
这一刻,施云醒悟了。原来大家同时生的那种肚子疼的病,就是月经。
“我也来月经了?”施云自言自语,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那抹鲜血。
她想起来,妈妈放卫生纸的那个抽屉里,有一种东西的名字和卫生纸一字之差,叫做卫生巾。虽然都是卫生家族的兄弟姐妹,可妈妈说过那个卫生巾不是用来擦屁股的。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此刻的自己需要用那个东西。
施云简单地清洗之后,天已经全亮了。
今天出门早,在上学路上刚好遇到陈君。施云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的扑过去,吓了陈君一跳。
“陈君,看到你太好了。”施云很高兴地跟陈君打招呼。
“施云?这么激动?怎么啦,你终于想起我了?只顾得上跟二狗子甜蜜,把老朋友忘了吧!”陈君不怀好意地嘲笑施云。
“陈君,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施云郑重其事。
“施云,你跟二狗子在一起久了,变得跟他一样没良心了。你跟他一样,有事了才想起来找我!”陈君假装生气。
“陈君,你如果不想听我说就算了。那我走了。”施云说完,也假装生气地往前走。
“好啦,开玩笑呢!快说吧,什么事,有多重要?”
“陈君,我觉得我,我好像是,不不,是肯定是,来那个了······”施云说得吞吞吐吐。
“什么?你确定?是那个?红红的那个?”陈君很惊讶,也很兴奋。
施云点点头。
“嘿嘿,恭喜你呀施云,你终于来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你知道吗,就差你没来了。我,秦湘林,葛恋,徐兰,张笑洁都来了,今天总算把你也给等来了。你可真沉得住气,来的这么晚。不过也好,总算来了!”陈君一脸喜悦,好像发生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什么队伍什么一员啊,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恭喜我什么!”施云一脸嫌弃看着陈君。
“你呀,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女生来月经,意味着什么吗?”陈君严肃地质问。
“意味什么?意味着上体育课可以有理由请假了?”施云傻乎乎地反问。
“笨!真是笨!女孩子来月经,就意味着她长大成熟啦!我妈说,在过去,女人要是来月事了,就说明她可以怀孕生孩子啦!”陈君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什么跟什么嘛!陈君你怎么净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什么怀孕生孩子,我们自己都还是孩子呢!”施云被陈君说得脸一阵阵发红。
“哎呀施云,你害臊什么,这些事情我们女生早晚都要经历啊,什么孩子,你已经成熟啦,长成大女生了,怎么你妈妈什么都不告诉你呀。还要我来教你,真是的,你真是大傻瓜,我就纳闷,二狗子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傻姑娘。”陈君一通牢骚。
“这事跟苟远飞有什么关系,你老是往他身上扯······”施云被陈君训斥得彻底无语。
“怎么,我说他你心疼了?对了,这事你打算跟二狗子说吗?”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跟他说?多害羞!”
“对,这种事情千万别告诉男生,这是我们女生的秘密。还有啊,你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
“啊?卫生巾还分牌子?”
“当然了,最好用的是护舒宝,我用的就是那种,不带翅膀的,厚厚的,吸水性强,不容易漏出来。”
“啊?你的意思是,那个卫生巾防不住血?血还会漏出来?”
“是啊,有时候不小心就漏出来了。所以跟你说,来月经的时候,别穿白色裤子,穿黑裤子最好,万一漏出来也看不到。还有,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屁股,要时不时检查自己的裤子有没有血漏出来,千万别让那些臭男生看见,不然要被他们笑话死······”
陈君一路都在跟施云传达来月事要注意的细微琐事,施云听得很认真很用心。想不到来月经如此麻烦,她忽然好羡慕苟远飞,因为他不用来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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