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住院部。
“爸爸,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蛋糕,爸爸,祝你生日快乐。”
小男孩双手捧着蛋糕,小心翼翼的,就像捧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男人用尽全力坐起身子,明明年纪不大的岁数,身体却如饱受风霜的干瘦老头,如枯树般随时会被风吹倒下。
男人努力拉扯着嘴角让自己笑起来,一脸慈爱的看着小男孩说:“臻儿乖。”
男人艰难的抬起手,想摸摸儿子的脑袋,却什么也抬不起来。想想今天给儿子只写了一半的信,他就忍不住叹起一口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把它写完。
小男孩看着迟迟不肯伸手过来接蛋糕的父亲,以为父亲不喜欢小蛋糕和没有插蜡烛的蛋糕,着急的说:“爸爸,下次我一定会买一个很大很大,插上很多很多蜡烛的蛋糕给你。”
男人被小男孩的话逗笑了。
“呵呵,咳咳咳……”男人突然猛的咳嗽起来。
小男孩赶紧放下手中的蛋糕,爬跪在床边上,一下一下的帮着父亲捋着胸口。
男人努力稳住身心,停止了咳嗽。
“爸爸没事,爸爸很喜欢你买的这个蛋糕,你能不能喂喂爸爸,爸爸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呢。”
小男孩听到父亲的话,很是高兴的跳下床去拿蛋糕。
“爸爸,我喂你,啊!”
“啊!”男人张大嘴巴一口把蛋糕吃进嘴里。
小男孩一脸期待的看着父亲,耐心的等待爸爸吃下蛋糕后,迫不及待的追问:“好吃吗?”
看着小男孩明亮亮的眼睛,男人强忍着泪水,笑着点头。
“嗯,好吃,这是爸爸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小男孩笑了,一勺一勺慢慢舀着蛋糕喂给父亲。
……
夜深人静。
只有两名护士在值班室值班。
“咳咳咳……”
突然一声声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夜的寂静。
两名护士放下手中的事,闻声来到病房内。
病房内,小男孩正着急的给父亲一下一下的捋着背。
“爸爸,你什么了,爸爸,爸爸……”
两名护士看到病人咳得那么厉害,一名护士转身出去叫值班医生,一名护士则上前查看和安抚病人。
男人咳得都弓起了身子,毫无征兆的咳出了血。
小男孩被吓哭了,嘴里乱说一通:“爸爸,以后我会乖会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会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护士看到病人咳出了血,心里面也很是着急,可医生没来,她也没办法,只能尽量照顾好病人。
三四分钟后,医生来了。
医生看着病人都已经咳出血了,马上叫护士去推来车子。
“准备手术。”
医生护士大家合力的把病人抬到车子上,很快,车子又被推了出去,拥挤的房间瞬间变得空荡荡。
小男孩哭着挤着想到父亲身边去。
医生被小男孩烦得不行,吼了一声:“护士,护士,赶紧把小孩抱走。”
刚在病房里的那名护士赶紧上前来一把抱住小男孩。
看着被推得越来越远的父亲,小男孩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男孩挣扎不脱,嘴巴努力的想去咬对方的手。
护士一直躲避着小男孩的嘴巴,一时大意被小男孩挣脱开了。
在手术门关起来那瞬间,小男孩挣脱开护士跑了过去,哭喊着拍打着手术门。
护士连忙跟上去。
护士站在小男孩身后止步不前,她不知道该什么去安慰这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小男孩也哭累了喊累了,他虽然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这里,他要在这里等父亲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过了三十分钟,或许十分钟也不到,原本还是绿色的手术变成了红色,这也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护士看着变成红色的手术灯,忍不住蹲了下来,紧紧抱住小男孩。
小男孩不知道这个阿姨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开口问:“阿姨,我爸爸是不是死了?”
护士松开小男孩,看着这稚嫩的脸庞,还有眼里残留着的泪水,不忍心告诉小男孩真相,只能骗他说:“爸爸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他还会回来吗?”
小男孩眼里集满了泪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很远是多远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爸爸还会回来吗。
“你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了。”
小男孩一听到爸爸会回来,瞬间眼睛有了光彩。
“真的?”
“嗯!”护士别过头不敢去看小男孩。
远处走来一名护士,手里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小男孩。
“这是你爸爸写给你的信。”
这信是她收拾床单的时候在枕头下面发现的。
一听是爸爸给的,小男孩马上把信接了过来,然后很有礼貌的对护士说:“谢谢阿姨。”
送信来的护士不忍心看着这么小就没有爸爸的孩子,说声不客气便离开了。
小男孩拿着信,高兴的一蹦一跳的离开了医院。
看着小男孩离开了,护士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不知道该什么叫这男孩离开呢,现在他能自己离开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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