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撕

宋衾一边剥开一个棒棒糖，一边打量对方这次的着装。

上身黑色皮夹克配红色深VT恤，一条银色项链搭在若隐若现的胸前，下身黑色超短裤配渔网袜，蹬一双黑色骑士靴，靴子上挂满银链子。

客观评价，这样的着装搭得其实还挺好看，可惜对面那个女生似乎把衣服上的狂野风格同样用到了妆容上。白到晃眼的粉底，大红大黑大金大紫还带闪粉的眼影和嘴唇夸张到让人不忍直视。为了展示金色指甲油上的水晶砂，她一直在用两根手指摸自己涂成紫色的嘴唇。

宋衾只觉得无语，实在get不到对方的审美，在她的印象里蒋筝的颜值巅峰就是初三给她发的照片，化着淡妆，五官算不上特别出挑，但至少不丑。

之后每次见面，也许是年龄渐长，对方妆容打扮一次比一次夸张，现在简直让人没法坚持看下去，她感觉自己是在和一个小学生玩情敌较劲的过家家游戏。

宋衾以为对方一贯的风格就是这么富有社会气息，实际上那是蒋筝每次见她刻意打扮的。初三暑假第一次见到宋衾本人，她就知道自己在颜值这一点上完全不占优势，所以只能靠化妆。在一群混社会的姐妹的帮助下，她的妆容就成了今天这样的风格，但是以她周围人的日常形象为参考，她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觉得这是成熟和性感。

蒋筝一边摸自己的嘴唇，一边质问对面的女生：“上周徐郁喝醉酒，是你把他带回去的？”

宋衾把棒棒糖拿在手上：“不然呢？难道等你电话打通了去接他？”

没想到向来看起来敷衍又弱鸡的人这次一来就直接踩了她的尾巴，蒋筝吃了一惊，辩解道：“我当时没接是因为我没带电话。”

“没带电话？”宋衾嗤笑，“是没带电话还是在和别人乱搞，只有你自己清楚。”

分手之后蒋筝到处炫耀她是徐郁的女朋友，混酒吧的一些朋友问宋衾怎么回事，知道来龙去脉之后为她打抱不平，时常帮她盯着。蒋筝在酒吧和好几个男的搞暧昧，也是每次去酒吧闲聊的时候朋友告诉她的。

蒋筝没想到宋衾会知道自己那些事，明显慌了。她一时还不太明白从前都不怎么接她话的人为什么突然充满攻击性，但至少她警惕起来了，知道对方这次动了真格，而她也因此格外投入。

她悄悄捏了一会儿手指之后镇定下来，决定拿出早就准备好，但由于对方之前敷衍的态度而一直没派上用场的腹稿，先用气势压人一头：“你以为你自己就有多好吗？”

宋衾知道对方这是要开始骂她了，于是一边吃糖一边任由对方继续说。

“你跟徐郁提了分手之后，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打你电话打了一晚上。我给他点了不知道多少份外卖，冷了又点冷了又点，只换来一句让我滚。”

宋衾捏着糖目光微散，仍然没有说话。

“他把自己关了两天，什么东西都不吃。我甚至都害怕他把自己饿死了，叫了人撬门进去。你知道看到他神志不清的趴在床边时我什么心情吗？要是当时你就在旁边，我恨不得扇死你。”

蒋筝抽了口气，恨恨瞪着她，“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和你在一起之后徐郁越来越不开心，我是他的青梅竹马，我陪着他长大，而他宁愿为了你把自己折磨成那个样子，在医院里我守在他旁边，他却跟我说以后永远不想再见到我！”

她自己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在他那段最难捱的时候陪着他的人只有我，我想方设法关心他照顾他，好不容易才让他接受了我。

可是你，你都已经把他甩了，为什么还要三天两头的出现？为什么还要勾引他，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蒋筝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基本在咆哮，带了紫色美瞳的眼睛甚至迸出血丝。

宋衾心里泛起一阵阵怒火，她抿了一口棒棒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像个疯子一样爆发失态。

“你说完了吗？”宋衾不动声色的控制着声音，冲对面气势汹汹的女生歪了歪头，“那现在该我了。”

宋衾说：“我头一次看见一个靠勾引别人男朋友劈腿上位的女生，这么理直气壮的指责原配。你以为你是最委屈的受害人？麻烦你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那段感情里从主角变成局外人的究竟是谁。”

宋衾把棒棒糖砸在地上，剩了一半的糖果在石子路上摔得粉碎。她向对面那个人走过去，一字一句地说，“你要跟我玩长篇大论？那我今天就来跟你一点一点分析。”

宋衾在蒋筝面前一米左右站定，她比蒋筝高半个头，于是微微眯眼睨着对方。

“第一，我和徐郁分手的原因在于他劈腿是事实，不管他对我有多少感情，这个事实存在我和他就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

“第二，你口口声声是他的青梅竹马，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一直陪着他，但是你不要忘了，他的痛苦追根究底是谁引起的。

他跟我在一起开不开心是我和他的事，你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插足我和他的感情，你自以为解救他和他上 床，最后导致两个人的崩溃，还有脸跑来谴责我？青梅竹马？一直陪伴？徐郁有你那样的朋友也是够倒霉。”

“第三，我不知道你和徐郁究竟怎么回事，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每一次徐郁打我电话都是因为你的电话打不通。

既然他找到我，那接不接电话，见不见他，是我的自由。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做或不做一件事？”

“第四，”仅剩的一米距离，宋衾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就像蛇逼近猎物，“我告诉你，每一次你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很想给你一拳，因为你总是让我想起你发给我的那几张照片。

我真是后悔当初接到你的电话没有把你骂到自闭，那样也就省的几次三番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情敌游戏。”

宋衾的脸几乎贴到她脸上，蒋筝知道如果真的打起来她肯定打不过宋衾，害怕之下往后退了两步。

“第五，”宋衾捏住她的皮夹克领子把她拉到面前，“下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我一直想做的事做了，不会因为你是女生对你客气。”

宋衾把人一搡，蒋筝面色惨白的往后跌了几步磕到一块石头摔在地上。

终于解决了一件烦人的事，宋衾吐了口气，心情却并不好。转身打算走出树林，一只手忽然摁住她的头把她带到旁边，她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闻到衣服上洗衣液的香味。

齐觞拥住宋衾，转头盯着惊慌失措、发着抖往后退的蒋筝，语气冷冽，“你想玩儿大的？”

蒋筝没那么疯，只是刚才她被宋衾一句一句说的快要崩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又气愤又羞恼，气得失去理智，看到绊倒她的石头想都没想就扔了出去。

宋衾看见掉在脚边的一块半个拳头大的石头，心里一慌扒住齐觞护住她的那只手翻过来看，手背红肿淤青有一大片破皮流血了，可见对方把石头砸向她脑袋时用了多大力气。

宋衾捧着齐觞的手，恶狠狠地瞪向蒋筝：“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她抄起那块沾着血的石头冲蒋筝砸过去，蒋筝怎么也没想到她敢这样来，惊叫着转身就跑，石头砸到她的腰她跌倒在石子路上，痛得趴在地上哭起来。

宋衾和齐觞对视一眼，松开他的手：“你发给我那个链接，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顿了顿，她说，“谢谢。”

她知道如果不是齐觞，恐怕今天晚上她就要在医院度过，他还因为她受了伤。本来齐觞应该得到更好的感谢，但是今天她烦够了，不想管任何事，只想快点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清静一下。

看她转身就走，齐觞问：“你去哪儿？”

她无比烦躁，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好：“酒吧。”

“别去了。”男生快她一步走在前面，“跟我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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