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德为了赶时间拼命地跑着,不过还是晚了。
当她攒着写有坐标的纸气喘吁吁赶到时,只看见一具尸体被绑在一个酷似孩童玩具的座椅上。手腕、胸膛与脚踝被紧紧的绑在椅子上。捆绑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在任何五金店都可以买到的带刺铁丝。
她闻到一股类似腐烂的鸡蛋的酸味,甜腻腻的臭味。
他嘴巴张开,舌头和眼珠都被抠走,裸露的胸膛被人刺了不止一刀,因为看上去已经血肉模糊。他的眼镜被踩碎,丢弃在他瘦骨如柴的脚边,地上掉漏的两颗眼球开玩笑似的斜视她。
“啊……莱利……”
死得太惨了。她轻声说,她的心跳超乎想象地加快,又弓下身子,凌乱的头发遮住苍白的脸颊,她开始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反胃感。她喉间冒出酸气。
艾里德开始呕吐。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艾里德没见过死人,这只能证明那具尸体的恶心程度,只要见到那具尸体,你就会陷入一种不讨喜的状态——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希望自己可以停止呕吐,可是不如人意。所以她大口喘息着,希望可以稍微缓解这种感觉。
“你在害怕?”
她听见有人说话,是谁朝这里走来?
艾里德的反胃感更强烈,全身颤抖。
医院侧门,她似乎看见一个黑白人影朝这里走来,那个人手中似乎拿着一把欧洲军刀。
她的心跳逐渐加快,混乱的思维和黑白人影逐渐靠近让她头皮发麻,她似乎失去了跑步的能力。
“别急着走,女孩,你不是喜欢我吗?”
那个人逐渐在她的眼中放大,他走了过来,他有一张让艾里德终身难忘的漂亮脸蛋。他像堕落的天使,被灰色阴影盖住的银发抑制不住自身的光辉,脸庞的裂痕给他增添一份妖艳的美,残破的巴洛克风格黑色礼服在腥风中摇摆。
那个人走过来,步调轻缓,走着猫步。
他脸色苍白,身上没有一丝明艳的色彩,可是他轻佻热情的微笑是多么明艳。
约瑟夫!
艾里德瞪大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会是他!?
好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浮现千千万万遍,可是现在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恐惧即使那个人再怎么美丽现在她也不能欣赏!
“他是监管者。”
艾玛·伍兹曾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现在艾里德双拳紧握互相揉搓着,冒着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看见了监管者,你就要跑,远离他们,使劲跑。”
艾玛·伍兹曾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好吧开始跑跑跑跑跑跑跑……
艾里德的脑海中,跑的念头不断重复,大脑不停的给她下指令。
“快跑!”大脑喊。
于是艾里德打算和约瑟夫进行一场马拉松式的长跑比赛。
“别急着走啊!”约瑟夫在她身后大声喊,讥笑声传入她的耳朵。
见鬼,见鬼!真他妈的是场疯狂的游戏!
不过在害怕中的她想到约瑟夫那漂亮的脸蛋,就越跑越兴奋,疯狂地砸下一块又一块木板,幸亏她身手敏捷和他拉远了距离,她边跑边大笑,砸板子的时候如果把那个漂亮的男人砸晕的话她就会无礼的露出牙齿开始讥笑。
她也为自己无礼的讥笑付出了一点代价,约瑟夫的刀趁她挑衅他而不防备的时候用力往她腹部一刺,殷殷鲜血立刻涌出。恐惧感涌上心头。
曹……
她暗骂一声翻过板子,随后又朝正在破坏板子的约瑟夫挑衅一笑。
你追不上我的。
她的琥珀色眼睛朝约瑟夫送出这么一句暗话。
而约瑟夫黑色纤眉下的那一双冷冰冰的全黑色眼睛却告诉她她是在讲笑话。
“武器丢走,和我单挑,”艾里德这么对约瑟夫说,向他抬了抬下颚。 “不然你永远也无法追上我。”
约瑟夫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难看,不过他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他露出一个甜蜜,和煦的笑容: “你让我丢掉武器对你拳打脚踢,是吗?”
艾里德看见了约瑟夫和煦的笑容,不禁有些犹豫。她怀疑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是否正确,不过……不管了。
腹部传来的阵痛让她失去了耐心。
“武器丢掉吧。”她移步到木板后,“不然我就砸晕你。”
“好一个大胆的女孩,不过女孩,你确定吗?”他笑出了声,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我开始有点喜欢现在你这个样子了。”
他眼睛突然一转,手持的军刀朝艾里德掷去,军刀贴着她的脑袋刺进她身后的墙壁。艾里德吓又被了一跳,埋怨地看着约瑟夫,就好似无话不谈的老友一样。
可是现实是他们两个是敌人,一个可以单手卡住另一个脖子的那种。
“我随时都可以像这样解决你。”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武器已经丢弃。“来吧,女孩,你想让我怎么做?”
可是一转眼艾里德就不在他眼前了。
什么?
“你就站在原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艾里德一边大笑着一边说,她一见约瑟夫把剑甩到一边,开始演讲,她便拔出他的军刀脚底抹油似的跑了起来,这件事就像是劝不懂行道的人空腹喝酒一样令人开心。
“这件事我可以向别人吹嘘一万年,我还要记在我的笔记本上来当写作——”
艾里德还没跑到医院里就被紧追在后面的约瑟夫不要命的飞身一踹。艾里德顺势一滑,她就摔倒了,她感到很悲伤。下巴结结实实地向地面接吻,口中立刻传来腥甜味,她感觉有一颗牙齿断了。
她哭了起来,不过她认为她哭到不是因为全身疼痛下巴流血牙齿断裂,而是因为自己感到强烈的愤怒和受到一种屈辱。
不过我们认为她哭是因为全身疼痛下巴流血牙齿断裂吧,这个人死要脸皮。
“我以为你会一路翻筋斗跑进医院,我的刀很重的,骗子女孩。”他说着,声音透出疲惫,可是他脸上仍然挂着笑,轻松优雅地在她面前转圈圈。
“你爱我吗?”
——爱有牙齿,会咬人,而这种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没有任何言语可以使爱的伤口愈合,可笑的是,恰好相反,若是伤口干了,言语文字也随之枯死,相信我,我是靠文字讨生活的,我知道的事实的确如此。
——斯蒂芬·金《不再纯真的秋天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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