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新兵再怎么震惊,好歹也是听说过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的恶名的,据说这人动不动就打骂属下,而且态度极其恶劣,千万不能惹。所以此刻即使有一颗再八卦的心也只能憋着,看的唐岚好生无奈:这几个人想的啥都写脸上了,既然他这种对人类感情并不敏感的鬼都能看出来,他就不信散兵一个活了近千年的老东西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散兵说了句“今天给我加训十倍”就在那些人绝望的眼神里带着唐岚走了。唐岚幼体体型娇小,比散兵矮了快有十厘米,此刻和散兵靠的紧紧的,就为了不被太阳照到。不过,倒是有点意外的收获。唐岚从散兵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出了一块玉。“喂,小崽子,离我远点,热死了。”唐岚气,自己半灵体形态明明没有体温!“有太阳。”“啧啧啧,果然是菜鸟啊,太阳都不能晒?”要不是太阳底下打起来自己肯定不占优势,唐岚早就拔刀了。“你有本事把我封印解开再打一场试试?”
回到散兵的住所,唐岚熟练的变回原形在地上瘫成一个狼饼。在带着封印的情况下维持了那么久的人型,也难为他了,散兵想着,摸了摸地上已经不想动的唐岚脑袋。“唔……滚。”明明是驱赶,但唐岚此刻因为透支体力而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反而让这句话像是在撒娇。
“小东西,你啥时候回家?天天在我这待着真的好吗?”唐岚抬头瞪他一眼“我没有家。你以前还救过我来着,我本来想着封印开了就来投靠你的,结果你这人好似有那个大病?”散兵愣住了,他没想到唐岚没有能够依靠的地方,以他的实力明明随便去哪都能得到很高的地位,但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如果自己没整他,他就来投靠自己了?
不是吧,就算唐岚不打算靠战斗为生,凭着那张脸也可以吃遍天下了。而且唐岚是鬼,永远不用担心年老色衰的问题,也永远不用担心因为年龄导致实力下降,不管怎么样都不需要来投靠他散兵吧?散兵突然感觉深深的操蛋,他给唐岚打封印是为了让唐岚不要离开自己,但事实是如果他不打封印,唐岚反而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手下。
“接近神,但又不是神啊”唐岚不知何时变回人型坐在桌子上,腿微微晃动着,眼睛半闭。“但就算再接近神,也无法对真实的神做什么。”唐岚还是那副仿佛在自言自语的样子,散兵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他就看见唐岚手里多了快玉,正是那日他从唐岚脖子上摘下来的那块。再一摸,自己口袋里那块已经成了一块普通的半透明白石头。
“你太低估我了。那天是我被你偷袭,不然你真以为我走不了?”唐岚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手里拎着的玉微微发光,接下来散兵就感到自己的封印被人强行打破了。唐岚恢复力量的下一秒就从窗户翻了出去,从房顶上一路向前跳着,没几下就闪得无影无踪。散兵在窗口叹了口气,以为这次能有个在自己身边以不是下属的方式呆一个月的人了,结果这才五天就走了,时间比以前的谁谁谁和谁谁都短。他并非不希望伙伴,只是他的骄傲让他做不到去迎合任何人——哪怕是一点点。
当天晚上,散兵居然失眠了。仅仅五天,他就习惯了身边窝着一只睡相并不好的小狼崽,往旁边一摸能摸到一个毛绒绒的小球,没什么温度却十分柔软。有时候晚上迷迷糊糊能感觉到小狼的肉垫踩在自己身上,痒丝丝的感觉能把他踩睡回去。而现在明明不算很大的床却显得空荡荡的———虽然唐岚平时也不怎么占地方,但散兵还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窗户上坐着的少年面色诡异,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唐岚在走后,去冒险家协会重新报了个到,对于失踪的一段时间他都用“碰到了一些麻烦,解决了些私人问题”来糊弄过去。直到凌晨时分,他才趁着最黑暗的时刻去了趟散兵的房间。他破开封印的结果远没有散兵想的那么轻松,和天理的那一战本就让他受了重伤,后来还被封印那么多年,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对付这里的魔物还是轻而易举,但如果碰上天理的人——不用天理本人,哪怕只是一个天理使者他都不一定能打过。
封印还有些残留,这是强行破解肯定会留下的,只能让时间把它带走。但唐岚这次遇到的残留是“共感”,也就是说他在这些残留消失前都会感知到散兵的情况。这次过去前他就压好了一个催眠咒,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打到散兵头上。这人居然还会失眠……唐岚心里有点奇怪,自己之前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也没看他会失眠啊?不会是因为自己走了吧?想到这点的一瞬间,唐岚就疯狂甩脑袋:怎么可能!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走了就失眠!
只是,接下来该所去何从呢……唐岚望着夜空,这偌大的星空下似乎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从孤魂野鬼到组织的首席杀手,再到现在并不太熟悉的世界里的一个人,就算也被欢迎过,但总感觉自己和他们隔了很远很远,远到即便是他也无法到达对面。他并无神格,却凭着强大的实力成神,甚至逼迫天理和他定下契约,不能亲自对这里动手——虽然他也不能参与。但不管有多强,好像真的从未被完全接纳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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