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礼安静地听着,他的脚步落在石板路上,慢下来一点点,和江妍的同调。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你——”
意识到后两人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异口同声之后,又是默契的短暂沉默。
齐司礼先开口道,“你先说。”
江妍看了他一眼,“总监,你之后会去哪里,等处理完事。你还会回来吗?”
齐司礼反问道,“你希望我回来吗?”
江妍立刻就想要点头,如果只给我三秒钟时问怎么会有不希望的回答。但时间不止三秒,我再想了一想,没能点头,也没能摇头。
江妍思考片刻后答到,“总觉得这里留不住你的。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
齐司礼没有说话,他走过一块小石粒,发出轻碾的沙沙声。
像是细微的反对,又像是一种默认。
除了要去办事,齐司礼还没有说过他自己未来还有什么安排。
任何事,总有结束的时候吧。江妍看着他平静的眉眼当日盘桓着的问题又回到身边,“齐司礼,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想不想离开万甄?”
齐司礼袒露真相,“我不会问,这是目前最适合你的地方。”
“嗯。”,江妍很快地接上一声,用同样平静的语调。
又一次,这是两人都已经预料到的回答,并且在结尾来临之前,没有可以辦驳的余裕。
完善的培养体制,广阔的平台,合作无间的团队,江妍是需要这些的。
身旁的街景变得熟悉,穿过小区铁门,江妍所居住的楼栋近在眼前。
齐司礼抬起头,目光准确地停留在其中一个窗口,江妍曾经在这里弄掉了一只衣架,险些将他砸个正着,他是因此记住的吗?
齐司礼嗓音里难得只剩下温和,“很晚了,上去吧,我看着你。”
江妍点点头,,又向他挥挥手,转过身去,就像是每一次他将自己送回来时的道别一样。
江妍走开两步,感受到背后追随的目光,再是两步。江妍停住了。
今夜就该是不同的。江妍转过身去,刚才几步的距离被江妍大大的一步就弥合了。江妍站在齐司礼面前,“齐司礼。”
齐司礼静静地看着她,“嗯。”
“如果你以后有了要去的地方,告诉我一声吧。”,只是告诉我一声而已,江妍笑着看齐司礼。
齐司礼的嘴角也弯起弧度,“就那么喜欢跟我一起工作?”
“喜欢的。”,江妍回答的不带半点犹豫。
拐弯抹角的夸奖,一针见血的点评,对设计的执拗,不会消散的光环,还有光环之下那个会疲惫、会急切的普通人。
将那座传奇设计师的造像拋到一边,江妍仍说是的,江妍喜欢和齐司礼一起工作。
江妍无需将这些话说出口,齐司礼总能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这一点,江妍也很喜欢。他看着江妍,眼睛清澈得几乎透明,没有波光也没有雾霭。
“江妍,其实,我有想过请一段时间的假,再回来。”,说完,他像是对这一时的坦诚感到别扭了,很快地垂下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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