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皇后的生辰宴,东海王也带着宣太后的贺礼赶来,霍不疑又从西北回来了,文帝大办筵席,好好的高兴一番。来的照旧是一堆贵胄亲眷高官女眷。
程少商早一步到宫中,拜见过文帝和越皇后以后,就提出想去长秋宫转转。文帝见程少商如此念旧且记挂宣太后,自然十分开心,无不应允。程少商路上见到了裕昌带着灿灿,往越皇后的长乐宫拜见。灿灿不喜欢那些大人们的应酬不高兴去,正和裕昌闹别扭。巧的是程少商来了,于是就提出带着灿灿一同往长秋宫去逛逛。灿灿撒娇央求着裕昌,她也只好答应
程少商牵着灿灿来到长秋宫,见宫内景色,屋瓦依旧。可人却不在了,心中有些感伤。但转念一想皇后去了封地,那里更加自在,东海王也会好好的奉养皇后,远比在宫中过得快活
灿灿见程少商眼眶一红,知道是触景生情了,赶忙安慰道“姨姨不哭,我和弟弟陪你一起”
“你们干嘛要哭”
“我替姨姨哭一点,弟弟再替姨姨哭一点。这样的话,姨姨就能少伤心一点了”
程少商听着灿灿的童言趣语,不由得笑出声来,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复又牵起灿灿的手“咱们走吧,时间长了你阿母会担心的”
两人出了殿门,转回长秋宫曲廊时忽的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
“骆娘子不必担心,霍侯也是被裕昌公主蒙了眼,等过一段日子,定会回心转意的”
“对啊,对啊”
“如今只怕难啊,县主隔三差五的就去见将军,想来将军是不会见我了”
这是骆济通的声音程少商想着,但在仔细听听,还有几个声音听不是谁,可能是骆济通在宫中时,交好的女官吧。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县主,公主,这是说灿灿和阿姊呢。程少商赶忙捂住灿灿的耳朵不让她听见,自己则伸长了耳朵听
“哪里是县主想见霍侯啊,说不准就是公主使得手段,见霍侯如今位高权重了,想一脚蹬了冯大人”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说的不错,霍侯当年就是都城数一数二的,谁不往上走,要那拿不出手的郎婿”
“是啊”
“不可如此揣测公主”
程少商听着骆济通这话怎么跟挑事一样, 明明前两日骆济通才被霍不疑送了嫁妆,被骆大人觉得丢了面子把人赶出家门,怎么今日又进的来皇后寿宴了。程少商无心再听下去,拉着灿灿从另一处小径回到明光殿。入殿前还嘱咐灿灿不要把今日遇到的事情告诉裕昌,灿灿虽不懂缘由,但还是乖乖地答应着。“姨姨,那位骆娘子上回还说阿母的坏话呢,这回也是吗”
“什么”程少商压低声音,询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去阿父那里玩的时候”
“灿灿这事有告诉你阿母吗”
“阿父,阿母都知道”
“那就好,咱们赶紧回去吧,阿姊要着急了”
另一边,裕昌在长乐宫就相对好一点了。毕竟有越皇后的威压在,三公主有心说几句酸话,但越皇后一个眼神,硬是给堵回肚子里去了。总得来说是安稳结束了这场会面
时辰将至,明光殿内,君臣同乐。正中帝后并肩而坐,此宴为男女合席,虽说是合席,但以通往台阶上主座空道为中心,分成左右两边,帝后左下手是一列而下是诸皇子,为首是东海王。按照排位当是太子文子端在前,往后方是东海王文子昆。但帝后如何能不照顾前太子,现东海王的心情,所以只按年纪排序。第二列是诸位驸马侯爵臣公
右边第一席自然坐的是现今的东海王妃周氏,她是这次接借着越皇后寿宴才被册封的。其实她生育了二子一女,又一直尽心尽责打理着王府,早该被册封了。可文帝与宣太后顾虑到前太子妃孙氏的所做所为,压住了东海王几次上表请封的折子,观察到现在才放下心下旨册封。其后便是几位皇子妃的座位,第二排方到诸公主,起首二公主为尊,三公主,裕昌,才至五公主。也是按年纪大小排位,要搁从前五公主非不吵起来才怪,就是三公主排她前面她都要打一架,更何况裕昌一个外三路的公主,只是如今她不言不语,安稳入座。文子昆见了直叹,小五长大了,不争这些无谓之事。在往后诸位命妇,按资入座
裕昌怕程少商一个人坐在后面无人照顾,于是就让她和自己挤一桌。程少商看着坐在末席的骆济通,皱眉悄声在裕昌耳边道“阿姊,她是怎么挤进这场宴席的”
“不知道”
“前两日霍侯送去了嫁妆,她跪在侯府门前,多少人看了热闹,怎么脸皮这么厚”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五公主插进话来,挑着眉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公主快说吧”程少商是个憋不住话的
五公主指着和几位命妇搭讪的骆济通,道“她借着当年在母后宫里服侍的情分,找大兄哭上了。大兄那个人你们还不清楚,两句话几滴眼泪,大兄就找到母后说让骆济通参加,母后又不愿驳大兄的面子就答应了”她又十分兴奋的招手让裕昌和程少商两人靠近一点,幸灾乐祸道“姒妇以为骆济通是奔着大兄去的,之后骆济通再去寻大兄被姒妇是严防死守。姒妇如今有孕在身,骆济通一来她就喊头疼脑热的。有一次姒妇干脆泼了盆水在她身上,说是什么失手,骆济通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几人正笑着,太子和霍不疑一同到场。霍不疑穿着一身霜色文袍,玄纹云袖,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儒雅,在场不知多少女眷都看呆住了
程少商的筷子落在桌上,裕昌险些撒了酒钟,程少商目不转睛,结巴的问道“霍侯今日是被什么附体了吗,整的跟个花孔雀似的”
裕昌反应过来,往她头上一敲“瞎说”
“我没瞎说,阿姊你看。三公主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那几位眼睛珠子半天了都没动一下,五公主不也看呆了”随即程少商四处指着,证明自己没说错话。又小声地嘟囔道“早知道让袁善见也穿好看点了,输人不输阵么”
裕昌噗嗤一笑,眨巴着眼睛“你小心,万一太好看被人看上了怎么办”
“谁敢,这是我家的”程少商霸气外露地说道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躲在角落聊得开心。却不知有一双眼睛自进门开始就没离开过裕昌的身上。嫣嫣她最喜欢自己这样穿的,霍不疑见裕昌笑得开怀,也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却又些狡黠。
坐在他身旁的太子瞟了一眼坐在对面下首处的裕昌,用手肘撞了一下霍不疑,轻声说道“你也控制点,对面那帮女眷都要疯了”
“殿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懂”霍不疑朗声道
太子殿下脑袋里只回荡着一句话,脸皮真厚
今日这场筵席本质不少人是带着看好戏的想法来的。可今日裕昌公主和霍侯一句话也没搭,大家都觉得可能俩人真没什么事了。倒是东海王和霍侯开始了兄友弟恭,他举起酒樽,朝霍不疑道“子晟,咱们兄弟许久未见了”
“殿下,说的是”说完两人满饮此杯。
平心而说,文子昆不做太子,只做一寻常兄长是十分合格的,他护着弟弟妹妹,愿意倾听理解。人是个好人,只是不适合做太子。文子昆从不否认刚开始时有过怨愤,但封地自由的生活,让他更加开心自在。太子位高权重也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东西,他做不来,也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里,只有算计来算计去,所以就现在这样很好
“等到寿宴结束,我也是要回去了,子晟可有空,咱们兄弟一起聚一聚”
“皇兄若是想留在都城,我可向父皇说项”
文子昆听的文子端的话,笑着摆手道“子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喜欢封地的生活,更何况母后还在那”
“皇兄,……”文子端还要在劝
霍不疑举杯道“殿下既有此想,不如请诸皇子王妃公主驸马一聚”
文子昆朗声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他望着文子端,“子端可愿一去”
“自然,定是要去的”文子端迟疑道“不知皇兄想去哪里”
“这个啊……”
“涂高山”霍不疑不假思索的轻声说出
文子昆想了一会,拍手道“这个好直接问老班侯借地方和物件,也不费事,更不需浪费多余的银钱。”说着饮了一口酒
上首的帝后见他们兄弟和睦举杯同饮,也是开怀
宫女们又捧上美味野珍,新湃的各色鲜果,程少商尝着水果,觉得十分好吃,感慨说道“真好吃,可惜灿灿没吃到”
“她哪里坐的住”裕昌笑道,原来灿灿只在宴席呆了一会,就缠着要出去玩,裕昌不肯答应。越皇后瞧见直接就让杨宫令带去花园,还吩咐若是玩累,去长乐宫歇息就是
这厢骆济通算是毫无门路可走了,上至王妃公主,下至命妇女官。何人不知高雍侯府前的事故,她搭讪了半天,大家也不过是走个面子情而已。她凑到三公主身边,结果二公主拉住了三公主,硬是把人挤开了
凑到五公主那,五公主素来看不惯骆济通那矫情模样,只与裕昌、程少商搭话。骆济通只好黯然退场
“裕昌,你不是吃不来这酱豉吗”五公主怀疑地看着裕昌,刚刚说话间她都吃了好几筷子了。这东西裕昌她向来是能不碰就不碰,倒不是吃了会起疹子,是她嫌弃味重不爱吃。挑食而已。
裕昌和五公主少商说话没在意这事。五公主提起她也感到有些奇怪。程少商拿筷子尝了一口道“好像比我们平时吃得味道轻些”
“不应该吧,宫中饮食不都是一个厨房做出来的吗”五公主也尝了一口后,将自己桌上的酱豉推给裕昌说道“你尝尝我这个,味道真的不一样”
裕昌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才觉原来是不一样。她捏紧了手中筷子,望向对面与太子对饮的霍不疑,见他朝自己微不可查地颔首,明白了始末。不必如此我们本没什么相干了,哪怕知道上了桌也不一定会吃,可他还是在这细枝末节处做到了极致,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何其有幸
“裕昌,裕昌,怎么了”
裕昌摸了摸脸,道“我有些醉了,公主”
程少商也捂着胸口道“阿姊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难受,想出去透口气”
“公主,失礼了。我陪少商出去歇一歇”程少商怀着身孕刚过五月,实在不该来这里折腾。可她非要来,裕昌拦不住,袁善见是压根不敢拦
“好,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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