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叶和流浪者走出门后,八重神子还在外面看着手机,但二人走路时不免发出的轻微的声音却早就被听到
她装作惊讶的捂了捂嘴,“哦,两个小家伙,看完了?”
八重神子微微低头,透过墨镜的缝隙看了看面前立着的二人,“这么快?我以为你们至少要唠上一小时呢“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跟门口的警卫说了两句,就转身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是快点跟上的好,呵呵……不然到时候在这里走丢了,影还得说我一顿”八重神子抬了抬墨镜,顺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脚步却没有变慢,倒像是更快些了
“啧……”流浪者在后面翻了个白眼,“管这么多闲事,这婆娘也不累……呵”
“小家伙,你说的话……我都能听到的哦”八重神子挑挑眉,快步转身,走到在流浪者面前,轻轻挑起他的脑袋, “以后可不要轻易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哦,指不准别人……也都听到了呢……呵呵”
跟在流浪者后面的的枫原万叶急忙上前两步,准备挡住八重神子的视线,可神子的速度却略快一些
她目光撇了一眼流浪者身边的万叶,捂嘴轻笑了一下,转身又走在了前头,倒是看不出来刚刚还打趣过人的模样
流浪者微微扭头看向枫原万叶,随即拉低帽檐,快步前去
快到大门时,八重神子从包中掏出了个东西,转过头,随手将它扔进流浪者怀里,“拿着,影让我给你的”
流浪者将它拿起来,微微皱眉,“钥匙?切,不会在里面安了个什么机器吧”
八重神子微微挑眉,“怎么?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她捂嘴笑得开心,“要是我们真想打听关于你的消息的话,早就不用这种低端的手段了,不过细想想……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打听的消息,都是别人亲自送上门来的,呵呵,你这小家伙心思倒不少……”
她挥挥手,“毕竟影走之前亲自嘱咐的,自然是要上心些的,不过是让你下次进来时方便些,不再耽搁我吃饭的时间而已,拿着吧,有利无害……呵呵”
流浪者提溜着钥匙的手就这么静止在了空中,许久后才蹦出一句,“啧……替我谢谢那女人”
八重神子站在车旁,一手抱胸,一手撑着脑袋,脸上还带着些许玩味的笑,“这可是我亲自给你配的……光谢谢我那挚友可不行”
流浪者微微皱眉,拿着钥匙的手晃了晃,那金属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传了出来,“切,你这婆娘倒是会让别人欠你人情……”
八重神子摆摆手,拉开车门,拉低墨镜往窗外看看,“就当小家伙你夸赞我吧,晚上的聚会你不来也罢,无非就是一个工作上的聚餐,不过被影说的高大上了些,你要不去,我们吃的倒也清净”
八重神子重新把墨镜戴好,将车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车开走了,只余两个少年留在原地
“阿散,晚上的聚餐……你要去吗?”万叶从流浪者身后探出头来
流浪者拉低帽檐,轻哼一声,“去也行,不去也罢,那婆娘不是说了吗,我不去的话她们反倒吃的清净,而我去了,巴尔泽布那女人又不知道要拉着我谈什么呢,让我在新的公司里好好工作?为这个城市多付出一份力?切……在这个城市的背后,我付出的够多了,而此时她说的那些无非就是些无意义的语句”
流浪者耸耸肩,“实话说,无意义的闲聊能比夏日的烈阳更使人烦躁”
万叶笑笑,并没有说话
流浪者不自然轻咳一声,“内个,晚上的聚餐我要是去的话……能送我一程吗?”说罢,他还双手抱胸,眼神瞟向其他方向,“当然,你拒绝也没关系,啧,毕竟你可是大忙人啊”
“阿散想去学车吗?我可以给你推荐个老师,他教学一向认真”万叶笑着看向流浪者,却像怕被误解似的赶紧摆摆手,“我不介意捎你一程,什么时候都不介意,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考个驾照之类的会更方便一些,要是哪天我出差了或者什么的你还得另找他人……”
流浪者耸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我驾照都考了,就是懒得开车而已,包里还要经常备着个钥匙,你难道不闲麻烦吗?”
听到这个解释,万叶的脸上显而易见的浮现出了一丝尴尬,似乎是没想过有人会为这个问题而纠结
流浪者微眯眼睛,抬头看看太阳,显得有些不耐烦,“啧,这么大的阳光……真闹心”
万叶抬头仰望天空,耀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太阳的炽热洒向地面,万叶拉着流浪者就跑回了车上
空调的凉风阵阵袭来,使人烦躁的内心得到了舒缓
“阿散,晚上的聚会你到底去不去?”万叶已经将车开上了马路,不忘回头看看,“如果你去的话,拒绝所里的人举办的那个聚会也有理由了”
流浪者不耐烦的撇撇嘴,将手中的蓝牙耳机带上,“那就去呗,反正耽搁不了我多长时间”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把手中的耳机放下,“哎,枫原万叶,你也去吧!”
“我?”万叶急忙摇摇头,但手却还在方向盘上,“我不行的,我酒量不好,喝不了酒”
流浪者挑挑眉,“啧……都说了是个聚会,不是酒宴,就去吃一顿饭又不一定喝多少酒,再说了若是少喝一点又醉不到哪去,我坐你那么多次车,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流浪者耸耸肩,“就全当这婆娘请你吃饭吧,其他的人情……以后我在慢慢还回来”
恰巧碰上了红灯,万叶刹住车后急忙摆手,“至于人情……哈哈哈不用还的,同事之间互相照顾着是应该的”
流浪者耸耸肩,却不再说话了
傍晚时,流浪者的电话打到了万叶的手机上
“麻烦……”
还没等流浪者说完话,万叶的笑声就在电话中响起
“阿散你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呢”
流浪者站在二楼的卧室,身上还穿着睡衣,满不在乎的拉开窗帘,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车前,而那个人仿佛是看见了流浪者投下的视线,转过身朝着流浪者的方向来挥挥手
“阿散,我看见你咯”
流浪者神情微愣,急忙将打开着的窗帘拉上
“啧……万叶你为什么这么快”
说罢,电话中便没了声响
过了一阵子,流浪者才走出来,极其不愿意的关上门
“切……那婆娘举行的宴会可真不想去”
流浪者坐到车里,抬头看看前面坐的万叶
“麻……”
“不麻烦不麻烦”万叶笑着启动了车辆,“走咯”
车中寂静的很,音乐的声音也没能打破那一层寂静的墙,直到到了房间门口后,才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阿散结束后记得打电话给我”万叶指指手机,转身想要离去
“来者即是客,既然来了,还走什么呢……”
八重神子站在门口,摆弄着指甲
“进来吧,本身就想叫着你一起的,不过不知道怎么邀请你罢了……呵呵”
万叶尴尬的笑笑,几人在门口尬聊了几句,还是略显局促的进去了
坐着的人并不多
“影的本意就是小型聚会,所以她并没有邀请太多人”纳西妲起身领着二人去到座位上,“我是纳西妲,上次见面的时候应该看到过我……应该是几天前了吧”
万叶礼貌的笑笑,“我的名字是枫原万叶,今日能和诸位坐在这里,真是倍感荣幸”
“我……”影抬起头,扫视了四周,“称呼我为影就好”
“放开些,聚会就是让人放松才被制定的”纳西妲又坐会了座位上,“这么正式的话,就有种……吃蜜糖硌到了的感觉,不对……还是不太恰当”
“呵呵,二位还是不要说了,菜都要凉了……”
“今日我们相聚在这里,不喝点酒,这可怎么行呢……呵呵”八重神子摆摆手让服务员拿来几瓶酒,“你们这里贵的酒,好喝的酒,每样都来一瓶,喝不完我们带回去”
“我……”万叶急忙摆摆手,“抱歉扫了大家的兴,我是开车过来的,不易沾酒……”
八重神子挑挑眉,“那就让你身边的流浪者先生代替吧,毕竟他的酒量应该不小吧,不过要是很小的话……嗯,可就难办了……”
“切,你不想喝就直说,我的酒量怎么可能小”
“哦?比比试试?”八重神子将酒杯灌满,“请”
一瓶一瓶的酒瓶变得透明,在玻璃下闪耀着光芒
到了最后,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了,不过因为天色已晚,便也不好喝下去了
“小家伙,不行了吗?”八重神子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流浪者
流浪者少见的没有怼回去,只是默默的坐着,一言不发
“天色不早了,都该回去了”纳西妲双手张开,笑着看向众人,“提前祝你们晚安,我在梦里为你们赐福”
众人渐渐散去,流浪者也上了万叶的车
微醉的少年话并不多,却只是爱看着月亮发呆,眼里似乎还有些水汽,朦胧胧的
万叶想将流浪者送回家,却又担心回家后若是不舒服身边也没有人照顾,便将他带回了家
躺在床上,流浪者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却没有注意到眼眶里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他们……能看到吗……”
流浪者神色暗淡了些许,说完这句话后便又沉默了
“若是我当初没有那么脆弱……不,是根本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多好……他们都会活着……看见这美景……”
万叶微微愣了下,他知道流浪者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的往事了
他大概能理解流浪者的心情,他和那些孩子都一样,不过他比那些孩子大一些罢了
那种心情吗……大抵是被母亲抛弃的悲痛,是知晓故人离去的怅惘,也有怀念,叹惋,不过他不善于表现,却只是将这些心情压抑在心底罢了……
万叶扭头,看向那个微醉的少年,月色洒下,他很美,是一种破碎的美
“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一个信任的人了”万叶让流浪者倚在床上,自己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床旁,手边有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醒酒汤
流浪者还在说些什么,万叶看看表,时间不算晚,他愿意做深夜的聆听者,去敲开那少年心中的冰墙
“愚人众中的某些人发现了我身体上的一些变异,将我当做礼品贡献给了博士,博士提出了一个绝妙的想法,提取我的基因,注射到其他孩子体内,创造出更多的‘我’,更多无辜的试验品,我拒绝了”
“那些孩子被关在地下室里,没有水没有食物,要是我没有任何举措的话,他们能活多久?”
“我不想因为我的一时任性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后来我和博士谈判,我自愿让他进行实验,但交换条件是他必须放了那些孩子,并且不能用他们再创造出第二个‘我’”
“博士很痛快的同意了,当着众多人的面把钥匙扔给了我”
“我打开了那个屋子的门,砸碎了那个屋子的窗户”
“我跟他们每个人说了一句,‘回家吧,你们自由了’”
“他们是自由了啊,可是我被困在那里了整整10年,明明……明明我也和他们一样大!”
“愚人众那帮不守信用的东西……什么放孩子回去?都是谎言!他们不希望那些孩子会出去透露消息,他们想要把那些孩子弄死!”
“你看过……愚人众的研究记录吗?”
“那些孩子们有些被注射了实验的副产物,而博士则在旁记录,那些孩童的惨叫声他从来没有听到,他的眼中只有疯狂”
“记录的数据后来一一在我身上显现,我为什么没有死……呵,因为那些孩童永远的留在了手术台上……”
“我在那里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孩童,他比我略小几岁,但他的眼中却不见消极”
“我听他讲述家乡的故事,听他描述他口中的梦想”
“最后……我还是没能留住他”
“我看他静静的趴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不断安慰自己,他不过只是身体凉了点而已,他第二日还能起来给我讲述他的故事……”
“他死了,安安静静的死了”
“呵……我的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我是如此的罪孽深重,他们何尝不是无辜的生灵……”
“若是我从未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多好”
“你看,丹羽就不会死了,那些小孩也不会被弄死了……”
许是说的有些急,流浪者微咳了两声,万叶急忙拍拍流浪者的后背,扶他躺下来,万叶抬头看看时间,虽然不算晚,但说了这么久……他应该需要一个长长的休息,万叶将稍凉些的醒酒汤一点一点的喂进流浪者的嘴里,轻轻为他盖好被子,转身想要离去
那刹那,流浪者急忙伸出手,拽住了万叶的衣服,眼中带着祈求和惊恐
“不要走……不要!”
“不要再一次……抛弃我……”
万叶神色微软,坐在了床边
“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若你愿意,我还可以为你吹奏一首曲子”
“香甜的梦在等着你,好好睡一觉吧……”
万叶轻轻拉着流浪者的手,哼着小时候母亲常唱的摇篮曲
他看见流浪者的眼慢慢闭上
“晚安,流浪者”
月光洒下,少年的身影留在了床上,篆刻在回忆里
(祝福来的有些迟……七夕快乐各位)
(另外,记得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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