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治愈的可能

罗乾转头望去。

昏睡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姬子此时轻哼一声，悠悠醒转。

伸出手，磕磕绊绊的从口袋中拿出止痛药，姬子将药丸倒在手心。

四处寻找清水间却猛然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罗乾。

姬子猛地一个愣神的同时骤然想起自己正在饮料店和罗乾喝酒。

要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喝酒误事啊。

神情肉眼可见的闪过一抹慌张，姬子慌忙的想要收起止痛药，飞速斟酌着如何应对罗乾坤的措辞时，却只听见罗乾那独特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给，温开水。”

紧接着，一杯清水便放在了姬子面前。

看着眼前的温开水，姬子张了张嘴，心中五味杂陈。

他……好像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他难道就不好奇吗？

姬子虽有万般疑惑，但是话好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一样，刚到嘴边正准备一吐为快却又被其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

又忍了一段时间，直到身上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姬子才一把抓起温开水，将药片服下。

看着面前眼神平静的罗乾，姬子沉默了良久。

接着，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

“和我出去走走吧”

虽然依旧是御姐音，但那声音中透露出的疲惫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嗯。”

罗乾没有多说什么，迅速结账后跟随着姬子离开了酒馆。

姬子在前，罗乾始终落后于她半个身位，保持着相对礼貌的距离。

就这样，一路无话。

来到圣芙蕾雅学院一处偏僻的地方，姬子坐在了长椅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罗乾坐下。

半晌，无量塔姬子开口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无奈与些许的凄凉。

“有”

罗乾淡淡点头。

“但我不问。”

“……”

姬子一顿，转头看向罗乾。

“我不会问，毕竟如果你想说，你老早说了。”

“你不说，这代表你不想说，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

姬子默然。

面前的少年，意外的洒脱……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半晌，姬子突然开口：

“你想知道女武神力量的来源吗？”

原本因为气氛沉寂下去而双目放空，坐在长椅上神游天外的罗乾突然被这一句话惊醒，随即看向姬子。

迅速消化完刚刚那句话，罗乾心神微微一震。

这是准备坦白了？

迅速压制下内心的想法，看着满脸复杂的姬子，罗乾点了点头，恭敬道：

“我洗耳恭听。”

听到罗乾的回答，姬子苦涩的一笑开口道：

“你也知道，崩坏是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一直与其相伴的一种灾难。”

“它就像是一种设置好的程序，专门针对人类文明。”

“寻常人但凡碰上一点，便会迅速被崩坏能侵蚀，进入不可逆的死士化。”

“但是大多数还是会瞬间灰飞烟灭。”

“但用神州通俗的玄幻说法来讲，就是天不亡我人族。”

“在我们与崩坏抗争的这些年里，无数拥有崩坏抗体的战士们站了出来，顽强的与崩坏进行着抗争。”

“在悠久的历史中，崩坏抗体以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在少女们的体内，抗体会在其中的极少数的少女身上构建特殊的纹路——圣痕。”

“拥有‘圣痕’的少女获得了控制崩坏的力量，在历史上与崩坏抗衡，而圣痕，也通过血脉的传承，渐渐地传承下来。”

“这些拥有圣痕的少女，就被我们称作为女武神。”

“但是拥有圣痕的人数，毕竟还是非常少的，天生拥有圣痕的人天生就是抗崩坏的料，天生拥有圣痕的人，他们的圣痕，我们通常称之为原生圣痕。”

“而大多数人生来都是平庸之辈，他们没有崩坏能抗性，自然也没有什么圣痕。”

“而此时，天命推出了一项可以改变世界的发明——人工圣痕”

“然而，人工圣痕的副作用极大，使用者会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寿命也会大大减少。”

“我是22岁接受了女武神改造手术，使用的就是人工圣痕，但因为身体机能已经成熟，与人工圣痕的适配度远远无法和那些只有十几岁少女的适配度高。”

“因此，我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被这些恐怖的崩坏能侵蚀着。”

“我也无时无刻都得忍受着崩坏能侵蚀所带来的痛苦。”

无量塔姬子说着，面色颓然，声音也越来越小。

“所以，我开始酗酒，企图以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我自知我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但我怕，怕有一天晚上，眼睛一闭就再也无法睁开了。”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一名天命的女武神居然这么怕死……”

“但你也真的不必和一名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面色灰暗的姬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罗乾的声音却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

“姬子小姐，实际上我觉得您并不畏惧死亡。”

“您只是畏惧自己死的毫无意义而已！”

“毫无意义？”姬子转过身，借着酒劲看向罗乾嗤笑道着。

“那你告诉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嗤笑声满含着不屑与羞恼。那是一种挂不下面子的羞怒。

但罗乾却无视了姬子的情绪，只是眼神沉沉的盯着她。

半晌，他才低沉开口：

“人生……没有意义。”

但不等姬子说些什么，罗乾的声音却骤然拔高：

“所以我们才要活着！”

“我们才要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

“在崩坏面前，生命太过渺小。”

“所以寻找活着的意义就更为重要！”

“我也在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

“没有谁的生命可以被定义，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

“您现在30都没到，就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可是您连人生的意义都没找到！”

“说的难听点，您连自己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脸面去谈死亡！”

“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活着了！我的圣痕侵蚀的已经很深了！”

听着罗乾连贯不断的怒吼，姬子的心境也越来越乱，最终再也绷不住，低着头怒吼起来。

“我也想活着啊！可是你有办法治疗我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吗？！”

别看姬子在平常多么魅惑，多么成熟。

但实际上，常年被死亡的阴霾威胁，姬子的心境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成熟过。

这也是为什么姬子会经常在游戏主线或者是漫画剧情中展露出一股小女儿模样。

听着姬子几乎崩溃的大吼，罗乾的嘴角突然止不住的上扬。

“我或许已经有办法了。”

“诶？”

姬子一愣，随即面部怒色更甚。

她根本就不相信面前少年所说的一切。

这也不怪她，毕竟天命顶尖的医师都已经看过了，最终给出的都是无力回天的结论。

姬子根本就不认为这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愣头青医术能超越那些顶尖医师。

随意被他人给予希望，到最后，只会让人更加绝望。

虽然这希望从来就不曾有过。

看着姬子的怒容，罗乾淡淡的笑了

下一秒，他的右手突然间暴起，猛地伸向姬子的左手手腕。

姬子瞳孔骤缩，却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闪避，仓促间猛然一击鞭腿冲着罗乾的太阳穴就抽了过来。

但只见罗乾脑袋微微晃动，在方寸间便卸去了鞭腿的力道，紧接着手在空中诡异的划出了一道弧度，在姬子大惊中牢牢的扣住了其手腕。

“你要干什么？！”

姬子大惊，厉声喝问。

但也就在这一刻，她猛然感觉身体一轻，一股暖流就源源不断的从手腕处涌进了她的躯体。

原先被崩坏能侵蚀的那种痛楚，竟然在这一瞬间减轻了很多。

这是什么情况？！

骇然之下，姬子渐渐的闭上了嘴。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划掉）

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

半晌，罗乾松开了手。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说的办法。”

“我的力量可以同化或者中和崩坏能，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清理掉你体内崩坏能的残留将你治愈，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和修复你的脏器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还在震惊中的姬子，罗乾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你信了吧？”

“……”

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被称为是奇迹的事情，姬子被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姬子才缓慢张口，声音虽然干涩，但却充满着希望与渴求：

“告诉我……”

“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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