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高处不胜寒

轮椅上的少女脸上是病态的微笑，对所谓艺术的追求更是狂热到无以复加。

涧雾收回视线。

和他无关。

这场游戏赢得意外轻松。

直到四人成功逃离时，伽拉泰亚都始终没移动。

涧雾跳入地窖时，分明看到了那位监管者一点一点挪动着头颅，朝他这边望了一眼。

染上了血色的雾下，脆弱少女黑色空洞的眼眶幽深不可见底，诡异病态的笑容渗人可怖。

暗沉沉的大厅中，面对即将离去的少年，特蕾西犹豫了一下，拿着机械遥控器的手微微颤了颤。

她缄默半晌，开口叫住了涧雾。

“那个……”

“那位监管者对着她所谓的艺术格外的痴迷……你要小心。”

少年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离去。

只有特蕾西听到了，耳边传来的空灵的声音。

“嗯，谢谢。”

海伦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侧。

“那个新人……”

她推了推眼镜，暗淡的眼中似有一丝光。

“干净得不可思议……”

特蕾西默然。

耳边海伦娜的轻声絮叨不止。

“这样纯粹的人，之前遇到的……”

海伦娜声音止住了。

特蕾西抬头，面无表情补上了后面半句，“都死了。”

“你在想什么？”

海伦娜定定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提醒他？这毫无意义。”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特蕾西感觉那双眼里好似有着学者的睿智。

睫毛微扇，她看了眼涧雾离去的方向。

“谁知道呢。”

她轻嗤一声，“无聊的怜悯心罢了吧。”

海伦娜没有动。

特蕾西深吸一口气，

“算了。”

她说，“我只是想看看他能走多远。”

“全胜战绩的新人啊，多么风光。”

“想当初戚十一来到这的时候，强大的能力让她一段时间没有败绩。”

“也是那样风光……”

她垂眸，眼里露出讽刺，“只是，越是站在高处，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

“可怕的不是一开始跌倒，而是爬上高山俯瞰的时候摔落。”

“我只是很好奇……到了那个时候，他还站得起来吗？”

“毕竟，戚十一沉郁了很长时间吧。”

海伦娜没有说话。

她沉默不语了很长时间。

久到特蕾西以为她不会有回应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开口了。

声音很轻很轻，“我的直觉告诉我……”

“在这永夜暗无天日的地地狱里，”

她伸手向上虚握，“或许要照进来一丝光了。”

“微茫的希望不如星空，但能成为绝望之人的曙光。”

特蕾西微怔，“……”

“你的直觉么……”

她知道，这位眼睛看不到的女孩，心灵意外地透彻。

这大概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吧。

“拭目以待吧。”

她最终也是没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希望他不会重蹈覆辙。”

两人没有注意到，一缕极浅的雾气在角落悄然散去。

松绿色的眸微垂，少年嗤笑一声，“无聊的希望。”

“无聊的感召。”

他干净吗……

谁知道呢？

那双眼睛始终虚无。

毫无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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