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心里有太多话想说。他想问艾格这五年来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想他,为什么当初一言不发地就删除和他的联系方式。他还想问那天在格兰大学里见到的人,是不是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但是要开口时,突然感觉有点近乡情怯。
他侧头看着艾格,觉得艾格是和从前不一样了,但他心底的感情反倒发酵得愈发浓烈。明明人就在他眼前,他却仍觉得思念成疾。
艾格头上戴着白色的贝雷帽,金色的发留得有点长,遮得眉毛都看不见了,后面还是用金色头绳绑了个辫子。天冷,他的眼眶是红的,鼻尖也泛红,睫毛是湿的,那双幽蓝色的眸子饱和而明亮,维克多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维克多·葛兰兹:“艾格,我们回第五高中去看看吧。”
他最后开口说了这句话,唇角微扬,噙着温柔的笑。
艾格·瓦尔登“好。”
维克多·葛兰兹:“哦,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天已经黑了。”
光线已经暗下来,维克多瞥了一眼车窗外,外面的街道已经与记忆大相径庭,同样的高楼大厦,现在看来却觉陌生。
艾格·瓦尔登“嗯。”
艾格点点头,看向维克多的目光缱绻,似是不舍。
但明明才久别重逢。
艾格·瓦尔登“明天早上去。”
维克多·葛兰兹:“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学校门前的茶楼等你。”
维克多垂眸看了一眼握着的艾格的手,觉得还是记忆中的冰凉。他又抬眸看着他,眼底全是温柔的笑。
街边的银杏覆了雪,莹白中藏着金黄,车徐徐开过,惊飞了两只停在梢头的麻雀。
艾格有点恍惚,他突然觉得,眼前人的温柔可以融化掉这一冬季的雪。
维克多·葛兰兹:“到了。”
维克多瞥了一眼窗外的旅店,握着艾格的手一紧,低头吻了下那手背,眼里还是笑,他像五年前那样故作深情地说:
维克多·葛兰兹:“我爱你。”
艾格·瓦尔登“我也爱你。”
他倏地觉得之前的那些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双相情感阻碍也没那些心理医生说的那般严重,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他觉得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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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
艾格精神活跃得不行,根本无法入眠。虽然这次的兴奋好像是有来由的,但他存有的理智令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狂躁相。
他可能又发病了。
他开了灯,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四点半。
还很早,可他脑子清醒活跃得可怕,根本不可能再入睡。他止不住地开始幻想,今天下午回R国,心理医生会给他开新的药,那药一定很有用,他的病马上就能好。他要跟维克多重新在一起,哦不,他们其实一直都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一切都会更好的。
萨莱逃了,但是他不会好过的,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自己也应该忘掉那些事,当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亚瑟也不会好过的,他那天被自己揍进了医院,已经为他乱说话这种行为付出代价了。但是以他的劣根性,到哪里都只会遭人嫌。
对啊,这一切都棒极了,没什么不开心的。
艾格盯着洗漱台的镜子,捧起一手的冷水泼到了脸上,他对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人弯唇一笑,眸色兴奋明亮。
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他是天生的艺术家,即使小时候总是被拿去跟哥哥比较,父母总是表现得对他有所失望,但是他们都是爱他的,这是母亲口口声声告诉他的,不会有错。
母亲……母亲已经走了。
艾格赫然一怔,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往后靠在墙壁上,跌坐到地上,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心在一瞬间冷得像跌入了万丈冰窖。
再也没有光了。
他明明已经是一个病人了,间接害死了母亲,在医院被wei xie的事传得邻里皆知,给瓦尔登家族丢尽了脸面,居然还能高兴起来?
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有那么一点儿流到了唇边,咸得难受。艾格屈膝蜷缩在角落里,心里再一次感受到绝望。
他瞥见旁边的水仙花,白色的花已经枯萎了,怏怏地垂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觉得他要是也是一朵花就好了,要温度和阳光都恰如其分才开花,要是不高兴了,就立即死去,从枝头掉下去,谁都不要再找到他。
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捡起来也缝不合。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病人,是没有未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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