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宅。
老爷子脸色铁青,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磕,“那个孽障到哪儿了?”
穆叔给他递茶,担心他身体受不住,“人已经在路上了,您别动怒,还是身体要紧。”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
又过了片刻,张极才不紧不慢走进来,微笑着对老爷子颔首。
“爷爷,好久不见。”
那态度不见丝毫敬重,甚至隐隐有些挑衅。
老爷子愤怒地拿起杯子朝他砸过去,“混账!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谁允许你回来的!还抢了公司的竞标项目!”
‘啪’!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客厅骤然死寂。
张极竟然没躲,任由瓷杯砸到头上。
他身形一晃,登时软软倒在地上,血液汩汩涌出,没一会儿就浸湿了整张脸。
穆叔见状,赶紧交代佣人道,“去请医生。”
老爷子也没想到他这么倔,节奏被打乱,怒气竟然卡住了,他硬声道,“你怎么不躲?想用苦肉计让我心软吗?”
张极被扶着坐起来,接过毛巾捂住伤口,有气无力地问他,“那爷爷看到我这样,有一点心疼吗?”
老爷子没说话。
不过他的反应在张极预料之内。
自己在国外这么多年,老爷子别说来看他,就连电话都从来没有打过一个。
他们一家人就像是被抛弃在国外的猫猫狗狗。
而张真源却留在张家,受到老爷子的百般宠爱,还有张家给予他一身的荣耀和名利。
同样都是张家后代,凭什么他就该躲在暗处见不得光?
国内都只知道张家的独孙是张真源,谁还知道还有个张极?
想到这些,张极眼中阴翳加深,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您放心,这些年我受到的痛苦,都会一一让张真源感受。”
老爷子气急,抡起拐杖,一拐杖砸到张极身上,“你敢!”
张极不躲不避,任由那拐杖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盯着老爷子的眼睛,感受到他瞳孔中的担忧和紧张。
明明他只提了‘张真源’三个字,老爷子便如此的生气了。
想着想着,张极竟笑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凄,但很快便隐了下去,没让任何人察觉。
见状,老爷子气的捂住胸口,穆叔要上前扶他被他抬手止住。
“回你该待的地方去,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宽容了!
张极任由医生处理伤口,神色淡淡,“我不回去。”
老爷子眉眼倏地一厉,“你说什么?”
客厅里氛围再次凝滞,佣人们脑袋愈发低垂,生怕风波卷及自身。
张极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威压,微笑道,“我这次回来,就没想过走。”
说罢,他推开医生,摇摇晃晃站起来,重瞳愈发暗沉。
直到站定在老爷子面前,才又勾了勾唇,“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拿回属于我的所有东西。”
老爷子盯着他,清楚的瞧出了这个逆子眼睛里的狼子野心,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张极一步一步逼近老爷子。
“凭什么我们要夹着尾巴躲在国外?凭什么张真源那个废物就能因为你的偏爱活得无忧无虑?明明我也是张家人,明明张家的东西也有我的一份!”
老爷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重重杵着拐杖,一声又一声,“凭什么?”
他抡起拐杖去打他。
“就凭你爹是个对亲兄弟都能下手的畜生!”
拐杖带着劲风袭向张极。
这一次,他没躲,却将它直接攥住,用力往前一拽,老爷子就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老爷!”穆叔忙不迭上前去扶他。
老爷子毕竟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须臾白发,整个人摔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满脸的沟壑随着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而颤动。
“你,你这个孽障……”
张极蹲下身体,微笑着欣赏他的狼狈,“爷爷,您到底还是年纪大了,今时不同往日,我想做的事,您拦不住。”
“再说,弱肉强食,这不是您教会我父亲的道理吗?他只是按你说得做了而已。”
“说到底,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老爷子怔住,咳嗽愈发剧烈,一时之间口水都被呛出。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愿让自己的狼狈展现在众人面前。
穆叔连忙抽过纸巾去帮他擦嘴,帮他顺气的同时,眼刀扎在张极身上,“住嘴!这里是张家,容不得你放肆!”
张极起身,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略略从穆叔身上扫过。
“你不过是老头子身边的一条狗,也配冲我叫?”
穆叔跟着老爷子几十年,从未听过这样的粗鄙之话,脸色气的瞬间涨红。
“你……”
老爷子拦住他,勉强压下咳嗽,“你到底想做什么?报复张家吗?”
当年他就不该心慈手软!
应该直接弄死这窝畜生才对!
张极闻言,不以为意地笑笑,他缓步走到沙发处落座,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盯着地上的老爷子,眼中逐渐流露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您终于着急了。”
他笑,又冷声道,“张家也有我的一份儿,怎么能说报复呢?我只是回来拿自己的东西而已。”
老爷子眼神愈发凌厉。
这家伙……
张极打量四周,显眼处摆着许多张真源的照片,记录了老爷子陪在他身旁的每一个年头,老爷子是那样和蔼可亲,和面对自己时的冰冷截然不同。
恨意席卷全身。
“啧,真是碍眼。”
他起身把所有相框砸到地上,转身迎上老爷子几欲喷火的眼神,张极笑得讽刺,“怎么?连他的照片被打碎都觉得心疼吗?”
老爷子不甘示弱地冷笑,“你也就只有拿真源照片泄愤的能耐。”
张极倏地面无表情。
客厅里气氛凝滞。
老爷子杵着拐杖摇摇晃晃站起来,穆叔连忙扶着他,“老穆,把这个畜生绑起来,就算是尸体,也必须把他送回去!”
不管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当年的悲剧再重演!
穆叔正要行动,冷不防院子外面传来嘈杂声。
张极挑眉,“呵,看来您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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