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忆（下）

他也想做出反应，奈何面前的画面又再次转换。

刚刚那只是记忆的幻象……

哪怕多次强调，自己还是难以接受那样的场面。

此时，在自己眼前的场景变成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他感受到了天花板上渗透下来的水——那一滴小小的水珠落在了他的头上，凉丝丝的……

他抚摸了一下墙壁——上面注入了神力，依靠普通的力量或攻击是难以打破的……

这里应该囚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吧？比如说那些……残暴的凶犯？

脑海里蹦出了好多个画面：刀疤脸的男人？奇怪的老头子？还是说……

不得不说，看多了人类的那些动画片，自己的想象也快与人类的磨合了……

神秘人……

神秘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冰冷刺骨的声音他感觉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在这声音出现的刹那，他又有一些不适。

奈布你看得见我？

他有些震惊，偏偏这时，一个身体穿过了他，径直走到了牢笼跟前，与牢中的人对视。

此人身上华贵堂皇的装饰与绫罗绸缎倒在这肮脏潮湿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莉莉斯（未来）：姐姐这么不喜欢我？

神秘人只纯属看你不顺眼。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中也布满了火药味。

神秘人靠着墙，一条腿平放，一条腿拱起，一只手搭在拱起的腿上，在角落的阴影中，抬起漆黑的眸子与之相视。

莉莉斯（未来）：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神秘人你最好别玩挑拨离间。

莉莉斯欲想说什么，却被粗鲁打断。

莉莉斯（未来）：我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莉莉斯（未来）：不是吗？

莉莉斯轻笑着，用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铁杆。拭了拭上面的灰尘，脸上浮现出了厌恶。

莉莉斯（未来）：你真的觉得：他心里有你吗？

神秘人我没这么说。

神秘人我待在这里，不过是在忏悔我过去所犯下的罪过。

莉莉斯（未来）：挺勉强的理由。

莉莉斯摆出了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莉莉斯（未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人爬的越高的同时，心也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

莉莉斯（未来）：或许你们俩以前的确有一段感情。不过到现在看来，只是一段感情而已。

莉莉斯（未来）：在权利和爱情之间做选择，他还不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权利？

她取出一只手帕，擦拭刚刚触碰灰尘的手指：

莉莉斯（未来）：我劝你最好还是看清这点，不要老想着用这种理由来进行自我安慰——逃避现实可不是什么好事。

神秘人这句话我返还。你也明白，你和他之间也不是真正的爱情。

莉莉斯（未来）：那可未必，相信时间吧。在时间的撮合之中，他会对我慢慢产生出情感。

莉莉斯（未来）：沉浸在过去不是好事……深渊之子。

这四个字落下后，神秘人忽然不见，紧接着她又突然的出现在了栏杆之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如若没有栏杆隔绝，恐怕神秘人要贴到她的脸上：

神秘人如果你不希望我再掀起一场战争，就乖乖闭上你脸上的那两瓣肉。

莉莉斯（未来）：你不敢。

莉莉斯毫不畏惧，又凑上前了一点：

莉莉斯（未来）：因为他。

莉莉斯（未来）：看清现实吧，在权利和爱情面前，他选择了权利——将你关了起来。他受到了民众的爱戴，拥有了我这位龙妃之后，他的地位能再稳固一截……

神秘人不，我明白，他是迫不得已。我仍然相信他——以我们几十年来的默契。

莉莉斯（未来）：默契？

莉莉斯（未来）：在地球上的那些可都是他不得不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所做出来的事情而已。假若当年你没有毁灭龙星，我和他依旧是青梅竹马，我们依旧是好友，我们依旧……

莉莉斯（未来）：会在一起。

神秘人……

空气一阵寂静，回想着愤怒的喘息。那喘息声有些隐忍，听得出来，那声音的主人在很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莉莉斯（未来）：我还是那句话：认清现实吧……

莉莉斯（未来）：深渊之子……

一阵离开的脚步声后，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莉莉斯丢下了呆呆站在那里的神秘人，也扔下了有些愣神的奈布。

他现在有点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气焰有些嚣张的竟然是一向温柔天真的莉莉斯……

他靠近栏杆——那自由与孤独的交汇处。隔着铁质的栏杆，他看到了目光呆滞的神秘人。

此时，他看清了神秘人的脸：不过这时的神秘人脸上还没有那道显得有些凶狠的疤。

神秘人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她努力没让自己哭出来。此时，她像是在回答已经离去的莉莉斯，又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神秘人你真傻……

她走到墙边，一只手按在墙壁上：

神秘人你明明可以逃出去的……只是要付出点代价……

神秘人为什么……

神秘人要在这里苦等多年？

神秘人你在等什么？

神秘人你在希望什么？

神秘人他……他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

神秘人为什么还要承受？

神秘人为什么还要等待？

神秘人为什么还要执着？

神秘人为什么！

她平稳的语气顿时变成了大声的质问。她一拳用力砸向墙壁，拳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如同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很快又故作坚强的倚靠着墙。

神秘人现实……

神秘人这就是……现实吗？

奈布玛尔塔……我……

他穿过铁栏，来到她身边，想说些安慰的话语，谁知，神秘人发出痛苦的声音。

神秘人呃啊……

神秘人用一只手捂住了一只眼睛，她表情有些扭曲，另一只眼睛都很努力地睁开，眸子在红色和黑色之中转变。

她那是努力睁开的眼睛里有丝丝缕缕的黑色力量逃了出来，化作黑烟，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身披黑衣的家伙。

奈布这是谁？

神秘人你……

神秘人你……想怎么样？

神秘人再次……嘲笑我吗？

“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神秘人轻嗤了一声，语气略带了些嘲讽：

神秘人你当然没那样的意思……

神秘人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来到我的身体里的？

神秘人要知道，在我杀死自己的父王之前，你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所以答案也显而易见——我是通过你父王的力量来到你的身体之中。”那个身披黑衣的家伙伸出一只手，手心之上悬浮着一个黑色的六角星符文。

那符文是由深渊的力量汇成的形状，周围的温度也随之影响，开始下降了许多。

神秘人眉头一皱——那是上一任“深渊”的力量。

神秘人……

神秘人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离开我的身体。

瞟了一眼神秘人因用力捏紧而有些微微发抖的拳头，一袭黑衣的家伙只是掐灭了手中微微发光的符文。

“抱歉，办不到。”

神秘人你什么意思？！

“首先，你已经没有力量了，所以，你无法指使我；其次，我没有特别的原因要听命于你；最后，如若我离开，那就代表着你要将身体里封印的那些关于你父王的深渊之力就必须要全部释放出来……到时候，不光我会离开你的身体，那些其他的凝造物也会……”

神秘人真是老奸巨猾……

神秘人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出来只是和现任龙妃一样的提醒你——”

“你做了非常失败的选择……你如今已经输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封印工具，对龙王而言……”

“你已经没有用处了。看清这一点吧，深渊之子……尼德霍格小姐。”

神秘人你再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神秘人几步向前，狠狠揪住了那个黑衣家伙的领口，她的唇角已经咬出了血——她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面对神秘人那有点可怕的神情，那个一袭黑衣，看起来有些模糊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恐怖微笑：

“你在害怕……害怕现实吗？你想逃避？你不肯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对吗？”

“知道吗？‘玛尔塔’和‘尼德霍格’终究不是一个人。因为‘玛尔塔’很幸运，很快乐，很幸福，有家人，有朋友，还有所爱之人……而‘尼德霍格’却是一个糟糕透顶之人，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件兵器，她身处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欺骗、背叛，被他人玩弄于指尖……”

“而你，从头到尾始终不是那个幸福的‘玛尔塔’。你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哪怕是你当年没有爱上他。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自始至终……”

“你本来就是不应当存在的……”

“你的存在本身亦是错误。如同一个钟表本来的时间就是错误的，无论以后怎么走，也都永远是错误的……”

“你的本质就是错误，你本来就是要承担这一切，承担着所有的痛苦……你做不出选择，你无法变成一个普通的‘人’，你和我一样，都是被世间批判为肮脏的凝造物……”

“看看现在的你，失去了力量，失去了尊严，甚至都失去了朋友与家人……知道为什么一切都会是这个样子吗？那是因为深渊对这个世界来说本来就是错误……而我们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我们将成为唯一的‘正确’，我们只需要联手，掀起一场杀戮，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清洗’，最后，迎接新的世界——属于我们的时代，属于……”

“深渊的时代……”

神秘人不，我不可能答应！

神秘人的这句话掷地有声，饱含着她的愤怒，也充满了坚定。

“好吧，不过，你会有一天答应的……”

“到那时，你会的拿起刀，向这个世界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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