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昂.璀璨之约

说起来，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暖暖：欸？我吗？

对，不用怀疑，就是你。

理由？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突然想到了，就想送给你而已。

不过，在把礼物交给你之前，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暖暖：好啊。

你喜欢奇迹大陆吗？在你心里，奇迹大陆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暖暖：在我心中，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世界。

是啊，奇迹大陆是非常美好的世界。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雇佣兵，一直在七国间游历。

我去过很多地方，结识了许多朋友，听过的传说和我接过的委托一样多。

大部分回忆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又是我非常珍贵的记忆。

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就和这些回忆有关。

那些关于黎明、午后与黄昏的故事。

不着急的话，就坐下来听我慢慢聊吧。

不想喝酒的话，尝尝这些酒酿饼？

大概多久以前呢，我在一个信鸽小镇上停留了几天，准备找些委托做，赚点零花钱。

这个镇很小，当然也没让我遇到什么特别大的委托。

不过当地居民很热情，大清早就开始忙碌了，也很乐意接纳我这个外来者。

白被单洗得干干净净，在窗前的晾衣杆上飘荡。菜畦中瓜果的叶子上，晨露清爽地闪着光。

不远处的葡萄园里，挂满甜香果实的架子整整齐齐。

万能龙套：来新客人了！欢迎欢迎！无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远行而归的游子，都值得拥有一场舞会啊哈哈！（镇长）

悠扬的乐声中，姑娘们穿着蓬蓬裙牵手跳舞，小伙子打着鼓欢呼。

和可爱的姑娘们手拉手跳舞，葡萄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痛饮的同时，我被热情的居民邀请留宿。

我借宿的那户人家，住着女主人和一个调皮的男孩，女主人做得一手好菜，家里常备葡萄酒。

男孩有个在洛登城当模特的姐姐，还在猫嫌狗不理的年纪。

每天清晨，我都在这样的声音里起来——

万能龙套：莫克！起床啦！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看我再让你打游戏！怎么不跟哥哥问好！你这房间乱的像狗窝，一小时之内给我收拾干净！一天到晚在外面疯——你整天窝在家里干嘛？！（女主人）

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小莫克觉得很烦，但又没话可以反驳，每次被妈妈碎碎念，他准来找我，用同样的语气念念叨叨。

万能龙套：无聊，这小镇太无聊了……而且……妈妈她根本不讲道理！（莫克）

洛昂我妈小时候也经常骂我。洛昂怎么还不做作业啊？洛昂，你的零花钱又花完了？虽然没有你妈大声吧……嗯……

收好装着葡萄的篮子，我和莫克一起躺在葡萄园外补觉。

看到我手边的地图，男孩的眼睛亮起来。

万能龙套：洛昂哥哥，你要去洛登城对吧？

洛昂是啊。

万能龙套：我姐姐也在洛登城！你说我跟着你，也当个雇佣兵怎么样？

洛昂可以啊，你会什么？

万能龙套：别看我才十三岁，我打架很厉害的！看我给你表演一套拳，嚯——嚯嚯嚯嚯——为了世界和平！

一套拳没打完，小莫克就被闻声而来的妈妈拧住了耳朵。

万能龙套：葡萄都摘不好，还来闹哥哥……为了世界和平？我看你像世界和平！（莫克妈妈）

万能龙套：妈！我说真的！我也要去洛登！

万能龙套：你先把葡萄给我摘了去！（莫克妈妈）

洛昂葡萄都没摘好，怎么拯救世界呢？

我笑了，也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去帮女主人摘葡萄。

暖暖：真是很有爱的一家人呢。

是啊，我在这里借宿了三天，都有点不想走了。

三天后，我背上沉甸甸的行囊，踏上了新的旅途，大包裹里，塞满了莫克妈妈做的烤饼、新鲜的水果和手缝的新衣服。

但从我离开了小镇起，总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后。

我打了个哈欠进了面包房，绕了一圈，不出所料在门口抓住了小莫克。

他背着简单的行李，离家出走了。

万能龙套：洛昂哥哥！你就让我去吧！

洛昂路上很危险的，我可没时间保护你。

万能龙套：不用你保护！我自己可以的！

洛昂接不到委托的时候，还会饿肚子哦。

万能龙套：没、没关系！

洛昂……真的吗？

我怀疑地看着小莫克。

万能龙套：洛昂哥哥，我带了家里的葡萄酒，你看！

酒红色的醇香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美味的光。

洛昂……

没怎么挣扎，我接过了葡萄酒。

小莫克兴奋地跳了起来。

万能龙套：终于可以不用听我妈唠叨了，也不用老是被她骂。啊！属于我的人生就要开始啦！

暖暖：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被一瓶葡萄酒收买了。

别这么看着我，你如果喝过这酒，一定会理解我的！

我打算带着莫克去洛登晃一圈，再送他回家。

在此之前，要想办法把这事告诉他妈妈。

怎么了？没想到我有这么成熟的一面？

暖暖：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带小莫克离家出走呢！

我可是个成熟善良理性的雇佣兵。

而且这是白天，我可还没喝醉呢。

但当我翻开莫克妈妈帮我准备的包裹，却意外发现了一笔钱，和她亲手写下的委托信。

万能龙套：如果莫克跟着你走了，请把他送到洛登。这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干嘛，他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很了不起呢，对不对？委托费放在了信封里，那笔钱也不知道够不够。总之，拜托你了，洛昂。到了洛登，请把莫克交给他姐姐仙希，然后告诉他们，想回家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莫克妈妈）

顺道载着卡车在道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星月的柔光落在小莫克的脸上。

第二天早晨，天光破晓时，卡车停在了路旁，司机正在休息。

坐了一个晚上的车，我爬了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一贯赖床的小莫克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洛昂醒了？

万能龙套：嗯……

黎明微光照在他的金发上，给柔软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温暖又柔和的色彩。

万能龙套：为什么呢？明明没有人叫我起床……

小莫克呆呆地自语。

他拧着眉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家了。

洛昂想回去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莫克想了想，咬着牙关。

万能龙套：不回去。

我揉揉他的脑袋，把外套扔给他。

洛昂那就走吧。

万能龙套：好。

莫克忍住哭腔，跳下车，一边穿起他自己的外套，一边小跑着跟了上来。

太阳从地平线处升起，温柔的黎明之光包容万物，仿佛母亲的手，安抚着羽翼渐丰的少年。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黎明。

把莫克交给他姐姐后，我在洛登城接到了新的委托。

我也很久没来洛登了。街上人很多，大家都忙忙碌碌，在各个红绿灯之间神色匆匆地走过。

与他们相比，我的委托人似乎有些特别。

午后时光、大叠信件、堆成山的书本、洁白的羽毛笔……狭窄的房间里，连时间也走得更慢了。

我打开小小的房间走进去，一时不知道该在哪里下脚。

坐在里面的男生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洛昂发私信给我的是你吗？嗯……是叫来自冬天的风？

万能龙套：嗯……是、是的。我有委托想交给你……

洛昂需要我做什么呢？详细说说吧。

万能龙套：……请帮我送一封信，给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他回答的声音很小很小，没有抬头看我，紧张地捏着手里的羽毛笔。

洛昂为什么要我来送？

万能龙套：……我想要你帮忙确认他的身体状况。最近，每个月的信都很准时……也像从前一样说着趣事，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今年冬天北地打仗了，他的信里却没有提到……

我搬了个小板凳，做到他身边，也轻下声音问他。

洛昂你没见过他吗？

万能龙套：没有……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洛昂你刚才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万能龙套：是、是的……我不太擅长交朋友……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他是我的笔友，我们每个月都能收到对方的信。他鼓励了我很多……我现在，在网上也有一些朋友了……都是因为他的鼓励……

洛昂他不上网吗？

委托人摇摇头。

万能龙套：他住在很偏远的地方，也不太会使用这些东西……我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而且……

洛昂你不敢去见他？

万能龙套：我想象过他的样子，一定是个善良又亲切的人。但如果亲眼见到的话，我肯定会紧张的……万一他很失望，不再给我写信了呢？所以请你帮我！把我的信送到他手里，看一看，他是不是还好。

他这样说着，将信和随身多年的羽毛笔交到我手里，捏着我的手，捏得紧紧地。

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急促地放在自己腿上。

万能龙套：拜托你了。

我想了想，收起了他的信。

洛昂知道了，交给我吧。

我没在洛登停留太久，就动身去北地了。

苹果与北地接壤的群山中，有着非常壮丽的日出，漫长的冬天，孩子们穿着溜冰鞋，燕子一般飞过结冰的湖面。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带你去看一下。

暖暖：那里一定很冷吧？

北地的酒能驱散一切严寒，你会喜欢的。

所以，酒馆永远是雇佣兵最喜欢的地方，倦了乏了或是想要庆祝些什么，都尽管来上一杯。

暖暖：即使不会喝酒，也觉得挺有氛围的。

不会也没关系，雇佣兵们总有很多故事，给他们买一杯，谁都会愿意讲给你听。

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目的地时，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北地的黑夜很长，午后时光最温暖，但小屋附近冷冷清清的，像是很久没人居住，上前敲门也没人反应。

委托人的信都寄到了哪里，而他收到的信，又是从哪里寄来的？

我找到了小城的邮局。

万能龙套：住在那的是个老雇佣兵，半年前就去世了。（邮递员）

洛昂去世了？

万能龙套：是啊。他交给我百来封信，还有一大笔钱，要我每个月往某个地址寄出一封信。

我心里慢慢明白了过来。

洛昂地址是这个吗？

万能龙套：我看看……洛登城！对！他说那住着他最好的朋友，要我一定按时寄信，不然他的朋友会很孤独。

邮递员递给我一张照片。

万能龙套：想不到吧？他看起来凶巴巴的，脸上还这么一道吓人的疤，从来没人敢接近他，更没有姑娘敢跟他结婚。没有亲人，也没有孩子……老实说，知道他有个远方的朋友时，我还吃了一惊呢！

洛昂确实没想到。

我想到委托人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这个老雇佣兵还活着，恐怕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了吧？

万能龙套：你笑什么？

洛昂没什么。寄封信，可以吗？

我在邮局写了一封信，寄给我的委托人，还发了一片北地的枫叶进去。

我告诉他，一切都好，她的朋友收到信很开心。

离开邮局的时候，寒冷的北风中，冬日暖融融的。

我将委托人的羽毛笔留在了老雇佣兵的墓前，洁白柔软的羽翼，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颤动着。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我决定用设计记录下旅途中看到的故事。

晨曦镀在柔软的金发上，纪念少年成长的黎明；将洁白的羽毛串成颈饰，仿佛又回到了温柔而孤独的午后。

暖暖：原来你还是个这么心思细腻的人。

我一直都这么细腻，你才发现吗？

可能是在战场上结果太多壮阔的生离死别，所以我才会格外留意到平凡普通的幸福。

但这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吗？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吗？

在确定这一点之前，我去了趟妮妮尔王城。

那是个童话般的国度，小镇上飘扬着糖果的甜味，混着娇艳花瓣的香气，玫瑰的浓郁、百合的淡雅、鸢尾的清新微甜。

在寻找下一份委托时，我见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她正趴在一扇窗前，小心翼翼地看向里面。

我正好奇的时候，屋里做出了一个人，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一旁。

万能龙套：哎？你怎么又在这里！不是告诉过你吗？听不到声音是不可能学跳舞的。！（舞者）

小女孩看起来很困惑，盯着她的嘴型，努力辨认着。

万能龙套：差点忘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见……总之你快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舞者挥挥手让她快点回家。

逆着光，小女孩呆呆地望向舞者，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歉地笑了笑。

舞者叹了口气，艰难地比划着手语，大声说——

万能龙套：听不见声音的人，不能跳舞！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垂下眼，脚尖局促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一声铃响，上完芭蕾课的女孩们鱼贯而出，叽叽喳喳地路过她身旁。

万能龙套：她怎么又来了？（芭蕾少女一）

万能龙套：连音乐都听不到，怎么跳舞？（芭蕾少女二）

万能龙套：真可怜啊……（芭蕾少女三）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有些无措，有些落寞地离开了，虽然听不见，但我猜她读懂了大家的意思。

我远远跟在她身后，想看到她平安到家。

结果，你猜，她去哪了？

暖暖：我猜，她还想试一试吧？跳舞。

不错，猜对了。

她来到一片草地中央，脱下鞋子，摆出优美的姿势。

那是黄昏正好，绛色云霞铺满天际，她穿着雪白的裙子，却像穿着最绚丽的霞光织锦。

微风中，她双眼微阖，任发丝自由轻舞，赤裸的双足，挺拔的脖颈，比真正的天鹅还要美丽优雅。

没有舞台，没有音乐，在绵延到天尽头的晚霞中，她旋转着，翩翩起舞。

一只足尖点地，另一只则缓缓而坚定地在黄昏的照耀中抬起——

一切都消失了，只剩这场黄昏，和黄昏中舞动着的一抹倩影。无需灯光或观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容纯粹。

暖暖：这个画面真的很美。

是啊。只要见过那样的画面，就绝对不舍得把它忘记。

后来，我设计了这双纯白的舞鞋，纪念那段黄昏里的独白。

黎明的微光、洁白的羽毛，还有天鹅的舞鞋。

它们代表着我在奇迹大陆上发现的种种美好。

代表着我的幸运，纪念着我和他们的相遇。

当然，也纪念我和你的相遇。

暖暖：我也觉得和你相遇很幸运。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我很喜欢这份好奇，常常想着，要把奇迹大陆上很多美好的东西带给你看。

带你去北地的雪山看日出，去信鸽小镇品尝醇香的葡萄酒，去妮妮尔的玫瑰园里看黄昏，去荒原看辽阔的草原和奔跑的羚羊。

你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我还想让你看到所有故事也许会有的结局……我们猜猜看吧，这些故事的主角后来都怎么样了。

我觉得，莫克可能会成为洛登首屈一指的设计师。

暖暖：说不定小莫克真的可以成为很厉害的设计师呢！

我也这么觉得。

等到那一百多封信寄完了，老雇佣兵最长的一封信就是最后的道别吧。

暖暖：也许还没收完信，那个委托人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

也许老雇佣兵期待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吧。

也许某天，听不见声音的小女孩也能在大剧院的舞台上旋转。

暖暖：也可能，她再也没有登上过舞台。

至少她在那个黄昏，曾经闪耀过。

当然，还有更多更多的，像这样的故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坐在一起，慢慢地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讲到温暖的黄昏来到为止。

——话说回来，这葡萄酒真香，不知不觉，我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这条白色的舞裙——它就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当然了，这并非奇迹大陆的全部，我也不想让你避开那些灰暗的故事。

有些寒冷才能感觉到温暖，有黎明就会有黑夜。

见证过黑夜，或许能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找到心灵深处的答案。

未来的你，依然可能陷入危险、感到痛苦，甚至在漫漫长夜中等待黎明。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记住奇迹大陆上这些平凡有温暖的小美好，它们是支撑我前行的珍宝，希望也能给你继续前行的勇气。

你喜欢这份礼物吗？

那么现在，在美丽的夜空下——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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