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噩梦消散

所以一切都消失了，包括从未离开过沐暖的大喵。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沐暖一个人。

在这样可怕的黑暗与孤独中，被强压在心底的绝望突然一下子反扑出来。

沐暖都是我的错……

努力地不去想之前的事，努力地坚强起来，努力地将所有情绪都抛弃，装在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逞强而已。

沐暖为什么是我呢？我根本做不到啊……保护不了手稿，也保护不了任何人。好想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想……离开这里。

黑暗在侵蚀完周围的一切之后，开始侵蚀沐暖的身体。她渐渐看不到自己的手指、四肢……以及本身的存在。

就在这时，沐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

沐暖……人格之境？

镜子的周围散发出微弱的亮光。镜子里渐渐浮现出的是沐暖。

那是……刚到奇迹大陆的自己，在服装店里快乐地试衣服的自己，与灰灰草一起在流星下表演的自己，成为给倾云城带来繁花与春季的自己……

还有在漫天花瓣间恐惧而绝望的自己。

那是沐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悲伤的、软弱的、坚强的……利用搭配之力与敌人战斗的自己。

以及这个在黑暗中迷失了自己的……自己。

沐暖伸手摸了摸脸颊。

沐暖原来……我哭了吗？

最后，镜子里出现的是那个温柔地笑着的、披着长发的暖暖。

她静静看着镜子外的暖暖。

暖暖：你永远无法抛下我，属于我的软弱，依旧属于你。

沐暖不行……我必须强大起来！我想要……想要保护身边的人……

暖暖：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镜子里的暖暖看起来似乎有些悲伤。

沐暖自己？

沐暖注视着镜子，那个暖暖也注视着她，仿佛在期待一个答案。

只愿意否认自己吗？只看得到自己的软弱吗？

沐暖我？

暖暖：沐暖会强大起来的，不要否定自己现在的力量，否认那些坚持与努力。

沐暖努力与坚持……我的力量在暖暖的心目中是这样的吗？

温柔的光芒从镜子里弥漫开来。

黑暗的空间里，像萤火虫一般的微光渐渐漫无边际地浮现了起来。

沐暖抬手，握住一点微光。

那微光在她手中具象化成一簇微弱的火苗，不断地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却坚持着黑暗中的希望。

沐暖这是……我的力量……

搭配之力迸射出强烈的光芒，让黑暗出现了一道缝隙。

缝隙逐渐扩大，这个虚假的世界在沐暖的面前碎裂开来！

大喵：暖暖！！

沐暖听见了大喵的声音，由远及近，驱走了黑暗中的仿徨和绝望。

大喵：暖暖你终于醒了！！

沐暖我还在……工厂里？

大喵：是啊，刚刚那个机械人突然发出一阵强光，接着你就晕倒了。怎么喊都没有用……我都快急死了！

沐暖让你担心了，大喵。

沐暖朝大喵安抚地笑了笑。

沐暖怎么了，为什么盯着我看？

大喵：呜呜呜呜……原来的暖暖回来了……

沐暖好了好了，大喵，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就在这时，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出现了，而且近在咫尺，近到沐暖终于看清了这声音的来源。

传说的科学怪人，半人半机械，终年生活在地底下的人——魔羊。

黑暗勾勒着机械怪人的轮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重新在沐暖身边响起。

魔羊：你想得到力量？

沐暖重新站起来。

沐暖是的。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魔羊从暗处一点一点走近，当他迈步的时候，沐暖看到了那条诡异的机械腿。

黑色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冷酷质感。

机械腿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有什么怪物在接近。

魔羊：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应有的报酬。想要力量……就必须舍弃些什么。正如想要得到机械的完美和锋锐，就要抛弃为人的柔弱和情感。

魔羊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的脸也隐藏在可怕的面具下面，甚至会让人产生怀疑，眼前的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魔羊：我在废墟时，第一次感受到将人类与机械结合的感觉，我就知道了，到底什么是完美，无论是设计的完美，还是生命的完美。

沐暖与机械结合的……完美。

沐暖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就像一道微光，划过黑暗，转瞬消失。

魔羊：当我决定追求最完美的生命体时，就已经将那些属于人类的、无聊的东西抛弃了。它们只会让你变得更加软弱而已，然后沉溺在自己制造的幻觉里。

沐暖自己制造的幻觉……

沐暖轻轻地重复着魔羊的话，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沐暖或许……我永远都做不到将那些东西抛弃。如果那样，我就不再是我了。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愈加坚定的神情。

沐暖正应如此，我才需要变强。用我自己的方式。

魔羊：是吗？不如直接用胜负来说话。

魔羊的眼睛里，摒弃了作为人的傲慢和感性，只剩下一片冰冷。

魔羊：如果你能战胜我，我就承认你的实力。如果不能……你就再也没有资格踏入这里了。

沐暖好！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展现完美机械的力量。

……

大喵：天呐，暖暖你竟然战胜了机械怪人！

魔羊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混乱和迷茫，这是他未曾预料过的结果。

沐暖人类或许没有机械完美，但是这份不完美也可以变成改变的力量。现在，你能承认我的实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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