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戏台搭好了,观众依次落座。
秦衣的出场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夜深酒酣,人民早都无心舞台的时候。
琴江的水就从秦家的院落留过,映着幢幢的打影人影,衬着咿咿呀呀地唱腔,犹似梦中。
入秋了,红枫在寒风里飒飒地吹响,落下一阵又一阵的红叶。
一个佝偻着的妇人在院落外蹑手蹑脚,期待着儿子的演出。
秦衣气定神闲地在梳妆镜前坐着。
两只金鱼被放在漂亮的鎏金的琉璃鱼缸里,悠哉游哉地游着。
他看着自己眼角淡淡的暗青色胎记,没有再铺上厚厚的粉遮住。
他取来银针,蘸了红墨,在胎记上一针一针勾出了蝴蝶的形状。
针要细细地扎进皮肉里,把墨喂进去。
他紧紧咬着唇,额头满是汗水,眼神却冷冽而坚决。
他把针放下,抬起眼,看向镜子。
他笑,蝶翼微微动了起来,似翩然欲飞。
大喵:是秦衣!原来那个蝴蝶的胎记是他自己刺出来的!
多了这抹胎记,少年的秦衣终于有了长大后的模样。
沐暖不止是胎记……他的眼神和那个时候,完全一样……
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要碾碎在脚底的弱者的眼神。
秦衣的眼神转了过来,看向金鱼,笑了。
这笑也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秦衣:该登场了。你们也该做好准备了。
金鱼的美,和眼角的蝴蝶,都是人造的虚幻的梦境。
夜深了,晚风吹来一丝丝寒意,红枫在院落里肆意地飘落。
帷幕拉开,灯光亮起,饮酒正酣的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宫殿的布景上,一个漂亮的鎏金鱼缸陈设在舞台上,两尾金鱼在其中游动着。
灯光打在鱼缸上,水波将琉璃色的光悠悠地荡漾开,盛满了整个舞台。
流动的金鱼为舞台带来了一丝如梦如幻的生气。
万能龙套:用实物布景,像什么样子。
时墨小声地讽刺,被戏班老板瞪了一眼,指了指上位的秦家,示意他噤声。
那秦家老太太倒是很喜欢这布景,眼神亮起来,笑呵呵地点点头。
秦衣:孤冢外芳草青青忙川远——独留我万般凄凉无处言——
秦衣登场了,一亮嗓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满堂称好!
秦衣:待他日必将不忘今时恨——祭幽魂残阳落日满宫垣——
她举着扇子,遮住了自己刺了蝴蝶印记的半张脸,扇子外的一只眼睛露出泫然欲泣的悲伤。
舞台又安静了。
不知不觉间,人们都被台上的公主牵动了心神,跟着她的一颦一笑而一悲一喜。
秦衣:明镜缺——朱颜改——十年一梦无归途——
秦衣转身,身上的戏服琳琅地响了,亮着琉璃色的光。
秦衣:到如今——不负恨——天下皆我囊中物——
扇子落了下来,带着蝴蝶胎记的眼神凌厉而孤独,望向台下众人。
万能龙套:啊——(秦老太太)
舞台下一时之间都痴了。
秦衣:却无人——再无人——宫漏铮铮冷入骨——
他忽将鱼缸掷在舞台上,琉璃铮然碎裂。
厚重的织毯很快吸收了水分。
金鱼吃力地摆动着身躯。
挣扎的火红色金鱼像一团炽热的火焰,点亮了这出古老的戏剧。
而公主卧坐在一地琉璃碎片之上,颤着手停杯之后,尾音渐收,眼角滑落一滴泪,灼热了蝴蝶。
他痴痴地望向金鱼,仿佛在看着孤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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