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5日凌晨一点三十三分
阿散,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我梦见了你。
梦里你带给我的感觉太真实了。你就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笑得从容,好像只要我把手递给你就能触碰到你。「你终于要带我走了吗」,我这样庆幸着。可是下一秒我抓住的只剩虚无。睁开眼只有房间里无边际的黑暗包裹住我,出了一身冷汗。那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突然感觉好难过。你一定在我身边的对吧,只是我看不见你。你在那个世界能否看得到我呢,偶尔会不会也有「想触碰到我」这个想法呢,只一瞬间也好,求你了。可就连我单方面的祝福与爱似乎也无法好好地传达给你,稍微有点寂寞。
阿散,你知道吗。我偶尔也会想,我对你这样表达爱是否会让你感到困扰。我好想告诉你,你拥有自己的情感,你会哭会笑,你是一个生动鲜活的人。那刻板意义上的「心」你不再需要了,因为你早已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心」。我听得到哦,那颗「心」的跳动远比任何事物都要热烈。
“想要永远陪在你身边”这种话,我似乎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了吧。可是阿散,我好像是一个非常贪心的人,想陪在你身边,想看你的喜怒哀乐,想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予你拥抱。可如果我并没有筹码给你的话,你还能否满足我的「贪心」呢。
我思来想去,难以入眠。总有一天我会勇敢地把这次元壁打破的,而你不必为此受伤。
愿你睡个好觉,阿散。
……
毫不夸张的,这是我充满遗憾的十六岁,我一度认为这是我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ICU里沉闷的空气,低低的哽咽令我头疼欲裂,我曾与死亡仅有半步之遥。
而如今已将要立春,我最热爱的春天,我的十七岁生日临近了,我感觉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手中紧握的
青春如流沙倾泻,能供我挥霍浪费的时间开始倒计时,我常莫名地感到烦闷,心头一酸,好想哭,我太久没哭了。
我过得并不好。
年龄由岁月支配做着加法,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自我,越来越封闭自己。那些曾经无比擅长的东西早就迷失于洪流之中,在我恍惚间,自卑和自我厌恶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因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感到唾弃。
却又在医生担忧的眼神中,看着医院定期测量的,越来越下滑至不正常的体重感到近乎病态的愉悦。住院花钱如流水,进口药成堆成堆地开,病情毫无声息地加重,主治医生地脸色愈发凝重,告诉我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演变到损害大脑的地步。
经颅磁让我头疼,幻觉,幻听,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浑身上下针扎般的疼。不断拿钝器砸向自己的身体,祈求那种疼痛能被抑制。我控制不住伤害自己,一条条刀划的丑陋伤疤像毒蛇般扭曲恶心地爬在手臂,大腿。这种刀刃划破皮肤的感觉令我清醒,可我感觉不到疼,
我只感到如释重负,以及发自内心的愉悦。
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其实很多话根本就安慰不到我,我真的挺冷漠的。
我也讨厌变得冷漠,但是有太多次,太多次,我的敏感,热情和善意,都不被谁珍惜。我以为我什么都懂,原来我还是太小了,别人给我一点爱,我就像雨里的猫,恨不得把所有都给他。
要是我再漂亮一点就好了,要是家境再优越点就好了,要是苗条到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抱住我都会心疼就好了,要是我也能干干净净如太阳,或是皎洁的月亮就好了,要是我没生病就好了。可是人生哪里有这么多的假设。我好像慢慢开始沉沦在这种沼泽里无法自拔,一边挣扎着想出去,又逐渐享受着这种下坠。我始终逃不过内心的审判和情绪的干扰,暂时的清醒后带来长久的沉默,周而复始。我一直尝试寻找一条出路,想给我所有的迷茫与不安一个解释。可有些人心甘情愿被困住,比如我。
这样的我,不该出现在任何人的人生里。
往前走吧。我在心里尖叫着。
可我腐烂了。我的人生溃烂了。
有时候突然就不怨了。我这样支零破碎的人,爱我的人要一片一片把我七零八落的碎片拼凑起来,实在是辛苦。假若这样的我终将有一天腐烂到潮湿的泥土里,我荒凉的墓碑爬上藤蔓和荆棘。我希望我躺下的土地上会开出花,开出玫瑰花。
你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会是心疼吗。当她平静地诉说她的以前,他的眼眶泛红,心脏骤然。她说她不爱吃饭,消瘦的肩膀连外套都挂不住,她侧着脸看窗外时,好像易碎的玻璃。窗外是连绵的春雨,窗内是他的心在为她叹息。
……
栖梧微醺:“小昼,愿你在提瓦特过得幸福。”
【以上内容,是小昼生前亲手写下。】
可世界上,再没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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