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大阿哥病了,而且去了阿哥所,嬿婉不由一怔,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是了,大阿哥是该去阿哥所了,若是按照圣祖年间的规矩,这些阿哥们,很早就该离开母妃,然后开展繁重的学习,在乳母嬷嬷的陪伴下生活。
但,话是这么说,真正处于那种境地下,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了。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不怀好意,捧高踩低之人。
据说先帝的同胞兄弟,六阿哥胤祚,就是在搬到阿哥所不久以后,因病去世了。
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胤祚的受宠。
这样受宠,得生母爱惜的孩子,就那么死在了阿哥所。
而永璜呢,他倒是一直不怎么受宠。
可一生下即占据的长子名分,亦会让许多人,觉得他不顺眼。
这就是天家。
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又要比其他人家的孩子,多承受一些诡谲的风波与危险。
魏嬿婉未免有些担心大阿哥来。
放眼望去在场的妃嫔,宗室的命妇,王公贵族,均是盛装出席,可谓是满座辉煌,花团锦簇。
这个时代,所谓的盛世繁华,约莫就是如此了。
嬿婉鼻间能闻到很别致清新的熏香气,还有女子各样的脂粉味儿,混在一起,就像她现在复杂的心事。
又过了片刻,富察皇后与乾隆帝便相携而来。
别看皇帝对富察皇后似乎一直是淡淡的,两人更像是搭伙的合作伙伴,可愈是这种时刻,皇帝便愈是要给皇后应该有的脸面,表现出和睦的那一面。
因是除夕家宴,皇帝也就没有正正经经地穿什么朝服正装之类的,反而穿了一身常服。
玄狐皮毛镶边的箭袖,配金丝墨色的外裳,带一顶冬帽。
因处于盛年,身居至尊位,皇帝长相本也不俗,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清秀俊美。
这般彰显亲近的打扮,亦比许多痴肥富贵的宗室要显得好看大方得多。
眼光炯若曙星,鼻稍下勾,体态文雅,外表平和,蔼然有春风和气。
富察皇后一向不喜奢靡,一门心思要做无愧于国朝、家族的贤后,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也不过是穿新作的旗装,戴了一支九尾凤钗,以视身份,再搭配些许大方的绒花珠玉。
她袍子上凤穿牡丹的花样,倒极是精细好看。
这也是后位方能配得上,敢穿在身上的图案。
皇上皇后到来,所有人自然都是起身一番礼数之后,皇帝免了礼,众人才重新就坐。
然后就是长长的祝酒词,不知真假的各种寒暄。
大殿之内温暖如春,暖气和冬日的熏香混在一起,让人的身子骨软软的,汇众花之精,集群香之势的“金边瑞香”,摆放在各处,悄然吐艳,色、香、姿、韵俱全。
树姿优美,枝条苍劲潇洒,绿叶金边,四季常青。
魏嬿婉立于慧贵妃身旁,小心侍奉着,偶尔为贵妃拿一两样果品酒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既熟悉又清越的男声响起, “臣弟恭请皇上圣安,来迟一步,还请皇兄莫要怪罪。”
嬿婉下意识便往哪儿看去,那从殿门处过来的人,正是有一段时间的果郡王弘曕。
刚从外边儿进来,其人身上带了风雪的凛冽。
眸清似水,颜如舜华。 清隽疏朗,芝兰玉树。
若说皇帝像个英俊的翩翩公子,眉目间到底有去不掉的深沉,仅仅是像而已。
那六王,约莫就是这个词的写照吧。
风姿卓绝,自是远胜一概纨绔膏粱,辉煌俗气。
从相貌风度来说,弘曕实是魏嬿婉两辈子仅见的人物。
只是上辈子,她和果郡王根本没有交集。
那时,她初见果郡王,这位王爷已是三十许的人,同妻子相厌十年,又遇见了些不好的事,眉目之间很是沉郁憔悴,哪能有今夕今时全盛时期的风姿惹人注目呢?
‘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魏嬿婉看着那人,暗暗想道。
弘曕此刻确实有些不一样,他的气质不如以往那样的潇洒风流,总是带着轻快得笑,而是,要显得清冷、沉静些,想是藏着心事似的。
同浮华美景格格不入。
皇帝并未怪他,只是笑道:“免礼,本就是朕让你去看望皇额娘的,纵使来迟了也不算罪过。”
“皇额娘身子有些不爽利,又坚持要斋戒,不论朕怎么劝,她老人家都不愿意来凑这儿的热闹,这样的日子,朕只能让你去宽慰一二了。”
“家宴家宴,若是再少了六弟,这玫瑰醉与诸多表演,那可当真是辜负了。”
“诗词唱和,品评文章琴瑟,宗室之中,唯有你最得朕心呐。”
弘曕一笑,已收拾好了情绪,道:“太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略感风寒,想来不日便可大好了,皇兄也可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弘曕便坐到了和亲王弘昼旁边的席位,正是专门为他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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