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冲突

斯利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那双红色的眼睛，他眯了眯眼，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蓝白色的皮肤，以及在心脏和胸膛部分又深又狠的刺痕。

他曾经和降生在这世上的第一个伊奥诺夫交手过。

当时他第一次和对方见面，那个女孩看上去一点都不危险。

她平静，且忧郁，长长的灰色头发一直垂到腰间，她还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脆弱。

那些在阴影中扭曲的恶魔包围了她，小姑娘垂下眼睛，看上去十分难过。

来自血脉里的嗜杀冲动让他几乎遗忘了那在心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感，他当时脑子里只是在想着：撕碎她撕碎她撕碎她。

那些阴影们或许也这么想。

他从未想过这可怜的小姑娘居然是一个恶魔，她甚至都没有使用她的乐器，如一抹轻烟，在空中飞舞着，也如一团飓风，摧毁着一切。

当他躺在地上陷入垂死状态时，那个伊奥诺夫像一阵风一样飘到他跟前。他看着那个伊奥诺夫忧郁的灰色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有了想要咬碎它们的冲动。

后来，那个伊奥诺夫消失了，有传言说她死了。也有传言说她被亚当藏了起来，会是亚当最后的秘密武器。但传言最多的，是她自己消失了。

那之后他就有了新的对手，那两个伊奥诺夫如同凭空出现，他们的头发颜色和眼睛颜色让他十分恶心。但还好，他们的眼睛并不会带给他那天的厌恶与恐惧感。

直到第四个伊奥诺夫，琼纳斯·黛安出现。

如同噩梦，那双眼睛，眼睛的形状，长相，颜色。

这次他会先掌握动机，去找到她。

然后杀掉她。

杀掉他们。

—

—

—

暴怒自治领。

梅薇思念着印在一块广告牌上的大字，摸了摸车的方向盘，伊蒂斯在后车座系着安全带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不得不承认，在特殊情况下，水晶球真的是一个好物件，非常好用，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

暴怒自治领，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因为这里是亚当与利兹地盘的分界点。

或者换一个更能让人理解的名字：“裂缝”。

这里是梅薇思梦中的噩梦之地，但她现在并不恐惧这里，在裂缝的那一头，有着她的家人，她应该去的地方。

一直往北走。

梅薇思歪了歪头，启动了车。

回归本源。

“铛铛”

有人敲了敲窗玻璃，梅薇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裂缝边缘。

她下降了窗玻璃，和外面那人对视。

敲她玻璃的人是个背着一柄突击步枪的士兵，看上去他刚从哨岗里出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

那士兵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他刚一看到梅薇思的眼睛就顿住了。

理由很简单。

作为一名士兵，作为一名守卫裂缝边缘的士兵，他会清楚恶魔们的一些特征。

比如伊奥诺夫特有的空洞的淡灰色眼睛。

他的表情出现了几丝慌张，但他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在脸上，反而十分镇定的对她说：“前面不能再走了，小姐。”

“为什么呢？”梅薇思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前面是北城区域，而且……”他话锋一转，迅速拿下背上的枪，对准了梅薇思。

“这里不欢迎恶魔。”

他在发抖，这是来源于对传说，对于未知恶魔的恐惧。

梅薇思凝视着对方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它在不断的颤抖，扭曲。

伊蒂斯睁开了眼睛。

梅薇思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褐色眼睛，然后她笑了。

她伸出手，打开了车锁。

………

“谢谢。”

车锁落下，伊蒂斯突然说出了一句感谢的话。梅薇思保持着微笑，目不斜视回复着她妹妹：“不用感谢我，这是你的应得的机会。”

车子驶过了裂缝上修建出的唯一条路，伊蒂斯并没有再继续睡觉，反而是打开了车窗，看着裂缝。

“他们都会在下面吗？”

“我想我可能没太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被我吸收掉灵魂的那些人，被我们杀死的那些罪人，他们都会掉到下面去吗？”

这一次，梅薇思保持了两分钟的沉默。

“是的。”她回复道。

“我们的起源也来自那里吗？”

“不，裂缝下是深渊，但我们并不来源于那里，我们来源于罪恶，来源于人类种下的苦果。”

“有因就有果。”伊蒂斯轻声说道。

“是的，人类创造了因，那场禁忌的实验几乎把这个世界都炸成了两半。‘催化剂’也在那时被释放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进行那场禁忌的实验？”

梅薇思的眼神飘忽了一刹那，随即又再次聚焦。

“我不知道，伊蒂斯。”她十分平静地回答：“人的思想，人的感情，人的肢体动作，人的面部表情，这些都太丰富了。我无法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同样他们也不会站到我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也许你会疑问，为什么他们明知结果可能会失败还是选择继续而非停止呢？我只能告诉你，这便是人类身上最复杂的东西，好奇心和求知欲。”

伊蒂斯眯起了眼睛。

“那是贪婪，姐姐。”她低声说道。

“贪婪。”梅薇思念着这个词语，眼神再次变得涣散，可即便如此，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很稳。

“贪婪，同样属于人性的一部分。说到底，这好奇心和求知欲中的确有贪婪的成分。”

“所以人类都该杀。”

“不，妹妹，只有罪人才该死，但无辜的人是需要受到保护和帮助的。”梅薇思柔声细语的对伊蒂斯这么说，但后者并不赞同她这番说法。

“无辜的人终究会变成有罪之人。”她凝视着外面黑漆漆的裂缝，那双和伯格斯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睛变得冰冷：“为什么我们不杀光他们呢？这样暴力不就已经从根源上被消除了吗？”

梅薇思的眼睛悲哀的弯了下去。

“不，伊蒂斯。”她忧伤的说：“我们绝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可我们的使命是消除暴力。”伊蒂斯不耐烦的回过头，有些恼怒的在座位上坐直了身体。

“我们的使命是消除暴力，这仅限于杀死罪人。但如果你将目标瞄准了没有做过坏事的人，你就等于违背了我们的使命。你永远不能这么做，伊蒂斯。”

“我讨厌你的慈悲，梅薇思。”她挑起一根眉毛，冷冰冰的说出这句话。

“你被那个人类污染了。”

玛尔塔。

“你有着强大的力量，你的声音能摧毁一切，你有能力夷平这座城市，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玛尔塔。

“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你为什么不去做这么划算的事情？你要保护那些人类？”

玛尔塔温暖的棕色眼睛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随着身后女孩越来越多的质问变得虚幻。

“你可以杀死所有人，你可以夷平这座城市，你可以这么做，但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去保护人类？！”

她的愤怒全部倾泻出来，而梅薇思只是在沉默应对她妹妹的怒火。

我好害怕。

她想起了在庄园里她曾做过的那个噩梦，那个小小的梅薇思就那样坐在地上哭。

我好害怕。她这么说。

我会死，我不想死。

那些被她吸收的灵魂至今还在她的皮肤之下惨叫，她再也不想让他们的数量大量增多了。

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

—

—

作者有话说：

I wanna live.Wanna live.

(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Deep inside I’ve always been.

（一直在我的内心深处）

Reaching out for a hand so don’t let end it.

（伸出你的手，不要就此而结束。）

台词来源于《Miss wanna die》。

有兴趣可以去听一听，很不错的歌。

第五人格之来自异世界的帮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