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般配

太子被废黜，十三阿哥贬谪盛京，阿哥们的势力似乎已经一目了然，四阿哥独木难支，甚至还存在被十三阿哥牵连的风险。八阿哥势倾朝野，锋芒欲敛不敛，一面依旧与大臣往来，一面对众臣说勿再保奏他为太子，暧昧的态度这就更刺激文武百官站在八阿哥那边，纷纷压宝，支持他为下一代新君。

其实康熙并没有疏远胤禛，甚至不知不觉倾斜更多的政治资源到他身上，使他能接触并决策更多国之大事。

若曦频繁碰到四爷出入乾清宫，他面色清淡宁静，单手负在身后，身侧没有了常伴着的十三爷，背影透着孤单萧索。扯着微笑上前请安：“四爷吉祥。”

“起来吧。”

若曦轻声弱弱问：“十三爷可安好？”

明争暗斗，云谲波诡，她在宫中担心受怕，瞧着又瘦了一圈，胤禛极度渴望拥她入怀，手臂抬了抬，终是放下。说起高兴的事：“昨天收到了他的来信，刚安顿住，据信里描述新府邸比京中的十三爷府还要好。”

若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不愧是骨子里乐观豁达的十三爷，惯会随遇而安。

见她终于展颜欢笑，胤禛心头笼罩着的阴霾也一扫而尽，语重心长道：“若曦，你不必为我们忧虑在心。”

“我…做不到…”若曦诚然道。

胤禛今生已经拼命将若曦从斗争中择出来，但‘她是拼命十三妹，绝不会置身于事外’——十三弟前世的话重新回响在耳边，胤禛轻怜疼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抬手理了理她并不凌乱的额发。

一日胤禛来给康熙请安，当若曦进去奉茶时，他立于康熙身侧为康熙展画。若曦搁好茶，正欲退走，康熙笑着叫住：“若曦，你也过来看看，能看得出什么吗？”

若曦忙应是，走到康熙身侧看去，笑道：“这驾牛耕田的人不正是四王爷吗？弘昀阿哥在田埂边与小黄狗玩耍，还有拎着食盒赶来为父子两人送餐的是四福晋吧。”画上唯一的女主角是自远处赶来的状态，因画幅所限，面容是模糊的，但若曦自觉将四福晋代入她。

胤禛笑看了一眼若曦，画里女主角为她留着。

“还有呢？”康熙露出笑容，让她继续说下去。

若曦心中已明白过来，但口中笑着，选择回答藏一半露一半：“别的奴婢一时倒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这图绘的好，一家其乐融融，陶渊明笔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生活，就如此这般吧。”语气轻松，语调清扬，康熙被逗的笑点头，若曦得到赞许后喜形于色。是进入五十一年来少有的欢快时刻。

“民以食为天，食以农为先。”康熙念出上面的题诗，看向胤禛，似是感慨，又似叮嘱：“为公者务必重视农耕，此乃立国之本呀！”

“儿臣在府中开了几片地，亲身体验农民耕作之苦乐。”

“哦？说来听听。”

“乐之为田园生活自在写意，身心都得到锻炼，苦之为每天都要担心天气状况，辛苦劳作却‘草盛豆苗稀’。”胤禛接着适才若曦说出的话，不禁感慨道。

若曦站在旁边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忍住不笑出来。‘草盛豆苗稀’，明明是你对农活不拿手！

一个‘晨兴理荒秽’，一个‘草盛豆苗稀’，康熙目光在胤禛和若曦之间逡巡，素来不苟言笑的四阿哥在聪颖伶俐的若曦面前也显得活泼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两个人也是很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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