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相扶相持

他这一生成也贤字，败也贤字，被一个贤字连累毕生，戴了太久的面具想摘都摘不下来。

人生就是一盘赌局，押注下去时谁都不知道输赢，舍身入局前，就料到注定有这么一天。是非成败转头空，输也罢，赢也罢，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利刃该落下了。

凛冬萧瑟，地上铺满了枯枝败叶，风一吹瑟瑟作响，此时的廉亲王府显得尤为寂静，满目衰败。偌大的府里鲜少看见有下人走动的影子，浑然不似一个王府。

前些日子，那群佐领下人胆敢在这里闹事，不就是看着他在朝中失势来落井下石的吗？

允禩步子迈的很慢，随口问跟在身后的管家方合：“方合你来府里多少个年头了？”

“老奴十二岁就跟着王爷，算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允禩心中顿时生出无限悲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这位如今还对他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奴仆，说：“这里有一万两，你拿去补贴补贴家用。”

方合心酸非常，迟迟不愿伸手去接：“王爷，老奴不敢收。”

“我现在的处境虽不同以往，但也没有沦落到你们跟着我受苦的地步。”瘦削单薄的脊梁挺得笔直，允禩傲然道。

主子都这么说了，方合才不得不收下。

缦立在不远处的明慧，遥遥地望着他，不禁回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

他在桥上凭栏赏景，洁白拱桥翠绿垂柳中的他竟象谪仙人一样，不沾半点凡尘，让人不敢惊扰。自己也如这般远远地凝注着他很久，很久。走近请安时，他点头地微微一笑，从此一往情深，相扶相持，矢志不渝。

允禩不经意抬眸，四目相对满是温柔，他前半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还在到处寻找什么明珠，明珠明明就在身边！

弘晠弘煦都去上书房读书后，若曦一下子感觉清净不少，还有点儿不习惯。而胤禛对此求之不得，也能抽出时间陪她在外面散散步。

梅花傲雪枝头，俏丽竞放，鼻尖传来清冷梅香，若曦浅笑着和他闲聊：“前两天承欢又学会了首《梅花三弄》弹给我听，很好听。”

“唯有承欢这丫头最懂怎么哄你开心。”

若曦樱色唇瓣微微一抿，唇角漾起笑意，神色自得道：“折两枝梅花，回去摆到养心殿里。”

“好。”胤禛眼笑眉舒，满眼都是明眸善睐的她，淡笑着招手让人来折梅。

回去时没有鸣鞭清道，一两个宫女太监遇到御驾也会自觉跪到宫道一侧。

胤禛不经意瞥见一身影，问高无庸：“那边的是谁？”

“回皇上，是二十一阿哥的福晋。”

若曦扯了扯他的衣袖，却没来的及阻止。

“宣她过来。”

允禧福晋瓜尔佳氏进宫给母妃熙太嫔陈氏请安，半年多时间来对紫禁城来说也不算生客，御驾首次从面前经过还是免不了紧张。

听到皇上宣她觐见时，心跳频率更是堪比选秀那次。

“臣妾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皇上、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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