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赐婚

自从康熙三十六年被封为贵妃，佟佳氏一无所出，却统领后宫至今近十四年，大事小情皆安排的井井有条，三年一次的选秀也不例外。

承乾宫。

一宫之主正坐于主位，端详着报上来的本届秀女名册，家世，品性，样貌均有记载。贵妃佟佳氏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岁月从不败美人，蛾眉秀目间仍可瞧出年轻时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在这次选秀前康熙特意驾临承乾宫，令她多留意几个出身尊贵，品性端方的出色女子赐给雍亲王胤禛。没有康熙的嘱咐，就单论自己‘外甥’的后院事，佟佳氏也不会掉以轻心，尽心尽力地在浩如烟海的名册中筛选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女子。

康熙收到贵妃佟佳氏仔细挑选的秀女名单，若曦此刻恰好为康熙换上一盅新茶，将早已凉透的旧茶盅放回托盘，期间神情专注，动作轻柔，目光从不曾在御案窥伺机密。康熙顺手端起茶盅，茶水温度正宜入口，杯底碧螺春叶白云翻滚，清香袭人，笑问道：“若曦，你服侍朕也有五年多了吧。”

若曦连忙福身，恭敬地回答说：“回皇上的话，奴婢服侍皇上整整好六年呢。”

康熙浅啜一口，口味凉甜，鲜爽生津，笑着对若曦道：“喝了几十年的茶，就数你泡的茶最合朕的心意。”六年来朝夕相伴，比他的儿子们陪伴的时间都长得多，已视她为亲女儿，现下都不舍得为她指婚，但女大不中留啊。

若曦对于康熙如果说没有丁点儿感情肯定是假的，俶然心尖酸涩难忍，忙用低头掩饰外泄的情绪。如果允许选择，若曦愿意侍奉这位高位在座的老人到六十一年，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仰望着两鬓渐霜的康熙，若曦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托出：“能得皇上喜欢是奴婢之幸，若曦愿为皇上泡一辈子茶。”

“你这说的哪儿的傻话，朕是想多留你几年，但女儿家终归要嫁人的。”康熙自然感受到若曦的一片赤诚真心，以长辈口吻规劝道。

若曦心凉了半截，再听不出康熙的意思深宫六年生活就算白过了，康熙开始准备考虑自己的婚事了，说不准哪天赐婚圣旨就颁出来。

“奴婢……奴婢只想在皇上身边……不……不想……”若曦越说越乱，冷汗浸浸的，也意识到自己给了个零分回答，但她脑子里慌乱如麻，完全被赐婚赐婚几个大字塞满！哪还会斟词酌句地应答。

她凡遇事喜欢拖延着，拖延着……待晃过神来，才惊觉脚下竟是被命运一步步逼至悬崖峭壁的边缘，每遇困境她尚且依靠急中生智逃出生天，如今这招也不灵了。

“这由不得你。”康熙的好脾气被磨掉大半，语气愈加重，却还是不忍苛责她说的傻话，说罢就挥手让若曦退下。待若曦退下后，康熙执起御笔分别在秀女年氏和钮祜禄氏名字前画了个圈。

出了乾清宫，若曦整个人仿佛被抽走精气神般失魂落魄，自己知道每个人的结局，那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呢？或许真应该如同姐姐若兰和四爷所说主动出击去求康熙赐婚，而不是坐以待毙被康熙当做一件物品指来指去。

不过康熙弦外之音是还会留自己在身边几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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