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外头一阵说笑传来,有人进来了,我知道是谁,所以我不用抬头去看,他又出去了,我无心听他们交谈,只知道李承鄞又进来了,他快步走到我跟前,将我手上的绳索解开,又看了我好久,而后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不察,等他碰到了才闪开。
李承鄞垂眼,我自顾自地解着脚上的绳子,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质问他,一开始我觉得气愤,后来觉得没必要。
有谁会无缘无故喜欢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定然是有利用价值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唯一一个真实喜欢我的,是假的。
道理我不是不懂,两国若是交战,死伤在所难免,游牧民族本就凶猛难打,若是不了解清楚,那肯定死伤更惨,他是太子,肯定不想看到折损太多人。
可是为什么是我?
我突然想起来顾剑和温轻尘一次次歉疚的眼神,又想起来后来不怎么碰面的小枫,突然笑了。
原来我这个受害者也是半路上来的。
顾剑对小枫的情意我不是不知,他初次见面时对李承鄞警惕至极,后来怎么就不会了呢…
因为后来的被骗人变成了我。
我好像解脱一样呼出了一口气,声音轻飘飘的。
许诗琳“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从第一次被抓到现在,这句话终于被我说了出来,但出口之后我开始唾弃我自己,只是依旧等他的回答。
李承鄞就那么看着我,神色淡淡的。
我不懂,我真的看不明白,他跟我的小茶商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从前的人影和眼前人交叠,我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仿佛溺死在这沉寂中,我也不在乎,只是笑了一声。
许诗琳“小茶商,下雪了。”
我在陈述事实,但这句话只有我们俩能听懂。
我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愧疚,只不过李承鄞背对着我,我没有机会。
不过我猜他脸上应该会有淡淡的嘲讽,在李承鄞眼中,我就是颗废子而已。
我看着他的背影,从头上取出了簪子,狠狠的刺向他,阿木斯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荡,而主持这场杀戮的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李承鄞出于本能用右手挡了一下,然后用左手捏着我的手腕,我手上的发簪一松,被他捏住了手上的穴位,顿时麻酸无比,靠在他的臂弯上,皱着眉缓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麻着身体往前仰。
坐回到了床上,他会杀了我吗?
应该会的吧?
我突然有些渴望被他夺走生命,这样就可以回家了,我知道一切都是一场梦,只要醒了…只要醒了,回家了就没事了。
可是李承鄞没有,他只是把那只簪子藏进袖子里,然后让人拿着手帕进来,等人走了之后,他用手帕把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又帮我戴上,而后又拿出一只我从来没见过的饰品,他刚想把我戴在上,就被我躲开了,我不想再被他碰。
李承鄞愣了愣,走了,他先开帐帘的时候我看见了外面的白雪飞了进来,像是白色的细沙,突然而来的雪像泼墨画一样落在地上。
我又突然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句话:未若柳絮因风起
我从来没能想到自己第一次与李承鄞一起的看雪是这样。
这一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好,中途醒来的时候,感觉头上轻了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头发已经全部散下来了,那些发簪已经被人取掉,有序的摆在桌上。
我实在是太累了,看着看着就靠着木柱睡着了,只觉得力气已经全部都用完了。
我在梦里看见了那天的那个老婆婆,她笑的慈祥,一只手拿着馕饼,另外一只手对我比划着,在招呼我过去吃。
我看见了阿木斯,他正站在河边,拿着石头研究着,然后好像恍然大悟一样,把石头朝着河里扔去,看着自己打出的水花,笑了。
只是画面一转,他们都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没有温度的脸上还留着泪痕。
而这一切,主持这一场杀戮的人,就是李承鄞。
我哭醒了,发现自己还在床上,我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哭的头有些发昏,我才渐渐的停止。
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迷迷糊糊转头看去,是阿昭,她柔和的看着我,用手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我知道,我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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