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挽留（Persistent.）

克洛伊没有好好听从约瑟夫的话，她又不知进取地去彻夜买醉。

喝着喝着，她想起了昨夜自己醉酒后在约瑟夫床上的所思所想——自我了断。

想到这，克洛伊只是淡淡一笑，仅仅是自我了断并不能解决当下的任何问题，那么她便继续苟活在这世上吧，死亡离自己并不会那么远，也似乎没有那么近。

她又想起了薇拉那则日记，虽然是日记，但薇拉的声音此刻就在自己的耳边——“克洛伊，如果你有一天记起我的好了，别哭别想别回头，我不在了……”

『薇拉，我怎么可能不会想……』克洛伊默不作声，又干下了一杯白兰地。

“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买醉啊？”

克洛伊闻声回眸身，她看到了一个衣着还算绅士的男人，但自己身处闹市区，人面兽心的人可不少，更何况昨晚还被下了那种药，她必须提起警惕。

也许是往事比酒还要浓烈些，她不善于面对别人开口倾心诉说，从来只是轻描淡写地出口，说的也都是那些断章取义的话罢了。

“她已经有伴了。”

不冷不热的声音使克洛伊心里一颤，她对上了那双不善的蓝色瞳孔，她不知道约瑟夫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此时他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可以安心地做一个小女生，不用再坚持着那看似坚硬，实际却薄如蝉翼的外壳。

那个人看着约瑟夫笑里藏刀的模样，竟然比克洛伊当年第一次见约瑟夫还要慌张些，他匆忙就离开了克洛伊身边。

克洛伊看那男人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不禁低头一笑。

约瑟夫走进，看着克洛伊杯中的白兰地，冷冰冰地问她：“早上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在的嘛，不要凶我。”

克洛伊在他的言语里感觉到了一些责怪的意思，但又恋恋不舍地回头慢慢干了一大杯烈酒，随后她推开酒杯，拉着约瑟夫走了出去，许是醉酒的缘故，她并不害怕他了。

约瑟夫就任由克洛伊这么牵着走到一个分岔路口，见女孩停住脚步，转身冲自己歪了歪头：“好了，你回家吧。”

克洛伊松开约瑟夫的手就往相反的方向走，想回到自己的奈尔别墅，可是刚一迈腿却被身后的男人拉了回去，克洛伊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游刃有余地拉起，她的反抗欲不知不觉又起来了。

克洛伊有些慌乱，见约瑟夫一言不发的阴沉模样开始有些后怕：“你已经看到我完好无事了，可以放我走了。”

“走？你这次又要走几年？”约瑟夫还是往前面走着，丝毫没有回头和放手的意思，“看来我昨晚还没有彻底管教好克洛伊小姐。”

克洛伊一听这话就觉得很羞耻，就没了跟着他继续走的意思，她甩开他的手，叛逆心让她站在原地不动，甚至后退了几步，她活动着手腕，见男人仍旧在与自己对峙。

其实克洛伊今晚也没有喝太多，被风吹着也着实清醒了一些，她叹了口气，率先开口：“约瑟夫，我是你的什么人。”

『故人，更甚为爱人。』

约瑟夫掌心落空，他黯淡的目光看着有些决绝的她，眼前光影重叠，他似乎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他们，同样是毫无告别的离开。

这还是在阴森的乱市区小巷子，克洛伊看不清约瑟夫的脸，只是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样子，于是她开始继续说下去。

“我们本来没有任何瓜葛，你也不要再想着找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配不上你，跟我在一起只会掉价。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是什么会记仇的人……”

『没有任何瓜葛？你果然还是忘了。』

约瑟夫冷笑着，他不希望以定格时光甚至多年前答应那个女巫的代价作为现在为之前所有过家家般游戏的失败结局收尾，有时候他甚至想过，既然重新来过，不如把她直接五花大绑锁在德拉索恩斯老宅的地下室供他一人享用，尽管不止他一人对奈儿家族的这位玲珑巧人有过痴心妄想，但总比自己得不到的好……

可内心尚存的绅士思绪或许还是仅存一线的理智告诉他——他想和她重新开始，不是从前的小姑娘和老绅士，而是普通的情侣，谈一场只有彼此和玫瑰的浪漫恋爱。

“我还是不明白，那个名为遗忘的香水就对你那么重要吗？甚至不惜堵上我们的曾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克洛伊被风吹的隐隐头疼，并没有听清约瑟夫失神的独自喃喃，她也一时词穷，不知道再怎么接着说下去，又是一阵沉默，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他有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但等了大概三五分钟，约瑟夫还是不做反应，她就想着直接转身离开算了。

“那你喜欢我吗？”

克洛伊脚步一顿，她回眸看仍旧固执的约瑟夫，忍着眼中的泪，决定咬咬牙直接说出来就算了，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有些事不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会有一个圆满结局的，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你知道的。从我杀了薇拉的那一刻起，克洛伊就已经死了，我也离开你了。”

“这段感情是我自己不要的，然后在你伤心堕落的时候我又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就像我当年突然离开你一样，我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你懂了么？”

“世人都爱薇拉，那又要什么克洛伊呢？我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得的。”

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心底话竟然被她在这时候诉诸于口，克洛伊霎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她见他还是不吭声，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你就把我当作在肆意玩弄你感情的坏女人吧，我们散了吧。”

克洛伊后来轻轻一笑，转身径直离开。

“我不会放弃你。”

约瑟夫跟上了克洛伊，他想让她停下，克洛伊有些惊诧——他为什么在自己三番五次触及他底线的时候又撩拨他尊严的情况下还没有死心呢？

“你是疯了吗？等……唔！”

克洛伊只记得那一天在清冷的月光下，约瑟夫吻了她很久，暧昧的气息氤氲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她不再挣扎，只是无声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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