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走进饭厅,在意的是食物而不是厨师;游吟诗人租辆马车,在意的是路线远近而不是车夫;守林人回到不归林,在意的是林子而不是谁复命了他,还是谁三番五次过来传话。
复命他的人是庄园主,三番五次过来传话的人是幸运儿。
进入迷宫的人,米诺陶诺斯一向惨忍杀之,但幸运儿每每说出庄园主的名号就会化险为夷,毕竟守林人受雇于庄园主,仆从主命的道理班恩心知肚明。传话的内容大同小异,询问他最近下了一场雷阵雨,林子有没有损失;连日干旱需做好应对准备云云。诸如此类的小事班恩都懂得,新任庄园主似乎对不归林比前任更加关心。好笑于雇主操碎了心的同时,班恩不忘郑重地告诉幸运儿:
班恩:“我知道了。不归林我必将好好守护。请让大人宽心。”
“请让大人宽心”,深层意思是不需要指手画脚,再深层意思是别让自己老往这儿跑。缜密的幸运儿怎会不知道。
可今天他又来了,不请自来的使者带来不请自来的圣谕,突如其来的邀请扰乱了班恩的思绪。仅凭直觉,他并不安然。是鸿门宴吗?会不会把他解雇?不仅如此,班恩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还有更糟的事。
可即使刀山火海在前,他还是来到了庄园主的待客室。里面的陈设并不简陋,有些是上等人才用的东西。整个屋子呈暗色调,在一张办公桌的背后,庄园主背靠靠椅,他怡然微笑,空气中却自然而然弥漫紧张的氛围。庄园主没有穿着贵族特有的华贵服饰,可即便平民的装束也不怒自威。
班恩一阵胆寒。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心慌,仿佛微笑的脸只是庄园主的面具,躯壳之下才是真正的冷酷和疯狂。
简单的客套,虚伪的慰问。班恩感激庄园主对他的照顾,庄园主淡淡一笑,说:
庄园主:“你在这里许久,还没见到其他的同伴吧。一直守林不是个长久事,你也该多去交交朋友。”
班恩:“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班恩说,他惊讶庄园主没有像其他人初次见到他时表现出的惊恐,庄园主的心是不见底的深渊,什么都能容纳。
男人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
庄园主:“我在宿舍给你安排了一间房间,后天中午,你去熟悉环境,倘若尚可就搬进去住一段时日吧。”
班恩:“……明白。”
庄园主:“你先走吧,我再和洛克先生聊聊庄园里的管理事宜。”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幸运儿:“您找我什么事?”
庄园主没有正面回答他:
庄园主:“你的同伴们都很安分吧?”
幸运儿:“是的。”
洛克说。
庄园主:“关于‘游戏’开始的方法,他们有没有一点出路?”
幸运儿:“目前尚未有明显举动,大概是没有吧。”
庄园主笑了笑。幸运儿眯眯眼。神秘的面纱被撩起一角,他从中窥见了残忍与疯狂。
庄园主:“或许,给他们注射些恐惧的提神剂会更好吧。洛克•盖伊,你应该在想这次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但我要说的是,你只管旁观,叫你前来是为打个招呼。
庄园主:“开启‘游戏’的方法居然还没有进展,真是开始质疑那些人的能力了。因此,我将给几位庄园老友设置一道难题。”
幸运儿:“什么难题?”
庄园主的目光紧盯在洛克身上。
庄园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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