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目前的人生,罗比所有忠爱的人物都如水雾般消散,只剩下杜松树的故事。
几年以前,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父母是他的保护伞,姐姐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直到现在,他仍不能准确描绘四人团聚的最后一晚。
雨滴雀跃蹦跳在水坑里,早在暴雨来临前,他和多洛雷斯就被严禁外出。大人一旦失去钱财就会怨天尤人,而失去奔跑的乐趣足以使任何孩子郁郁寡欢。罗比熟悉马上破晓的鱼肚白的天空,白天阴云密布时就是蒙了灰的鱼肚白——他把这一类比告诉姐姐,姐姐笑的摸摸他的脑袋。
罗比不甘心地跑向妈妈的纺织间。
罗比:“我想出去玩。”
“知道。”妈妈说。
罗比:“我想出去和院里的小树聊天。”
“知道。”
罗比:“我想去看今天邮箱里有没有新来的邮件。”
“妈妈知道。”妈妈放下手里的事情,搂了搂罗比,“暴风雨过去后就可以出去了呀,可以到院里踩水花,罗比要听话对不对?” 爸爸领罗比出房间:“去和姐姐玩,爸爸妈妈有事要谈。”
但凡听到这句话的孩子怎么可能依从呢?嗜酒如命的人见到狄俄尼索斯就不能自已,孩子听见“谈话”或“秘密”两个字就情不自禁地偷听。罗比蹲在门后偷听父母谈话,他觉得爸爸的声音头次如此苍老,犹如光滑的玻璃上洒了沙子。
“索尼娅,亲爱的,我们这个月的开支和预算又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彼此。”
“你得理解,怀特,孩子们在成长,罗比的衣服常常要新做,多洛雷斯大了不能总穿打补丁的衣服,说实在的,要是耶稣能听到我的愿望,我渴望孩子们的生活能焕然一新,至少别出去让别人家笑话。”
“房子逐渐空了,骨架没有血肉和精髓的陪伴,结局就是唇亡齿寒。我在这个家生活了七年,我能感到老房子在抱怨它的身体。你觉得我们的房顶能撑过今晚的这场暴雨吗?”
“只是漏雨而已,用盆接着就行了,”母亲的声音也沙哑很多,“这星期攒够钱就请匠人补屋顶。说实在的买它的第一天我就觉得它质量不好。不过,诺克逊,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该商量明天早上该吃什么。”
......
罗比:“姐姐,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晚饭后,发现了新大陆的罗比把一切都告诉了多洛雷斯,或许是最近身体不好,多洛雷斯清瘦的脸庞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灯光打在脸上就是仅有皮囊的骷髅头。罗比有些畏惧地观察姐姐,她瘦了一圈,床头柜上放着苦汤药。
多洛雷斯·怀特:“没什么,罗比,你玩泥巴造屋时不是也会一脚把屋子踩瘪吗?我们的房子就像泥巴屋一样不结实了,不过最迟周末就会找人来补修,要么搬个新家。”
多洛雷斯说完把药汁一饮而尽,苦的小脸成了包子,缩成一团。
罗比:“那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多洛雷斯·怀特:“即使天塌下来,我们都会很平安。”
夜深了,怀特夫妇商议未来的生活。
“上帝啊,只要今夜平安度过,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怒吼的炸雷锤击大地,豆大的雨点为它们叫嚣。罗比梦中惊醒,赤脚跑到多洛雷斯的房间:“姐姐!”
多洛雷斯眼圈黑青,没睡什么好觉。她领罗比到暖和的被窝,姐弟俩挤在一起,仿佛躲避战争的两个难民。
多洛雷斯·怀特:“别怕,”
多洛雷斯说,其实她自己也好不了哪儿去,
多洛雷斯·怀特:“让我们向耶稣祈祷,让雨水洗清大地的罪恶,一家人都能赢来灿烂的明天。”
.
罗比:“其实……”
晃着腿讲到这里,罗比对周围的大人说,
罗比:“现在想来,姐姐只比我大三岁,却什么都懂,扛下不该扛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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