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镜花水月》

“所以，岩王帝君坐在这里喝茶，是在等我……还是偶然？”沉曦坐下来，身后跟着荧，申鹤半路有事便回去了。

“您说笑了，在下名叫钟离，并非岩王帝君。”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此处，并无他人，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什么？今天真是有缘，我请你吃海鲜大餐如何？”沉曦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有种皮笑肉不笑，且寒风阵阵，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这、这个还是免了，所以，今天你怎么现身了？”钟离的手顿住了，肉眼可见的有些慌，立刻转移话题并直接切入主题，询问沉曦的来意。

“魈想起了那段记忆，将我唤来出来。

荧，也坐过来吧，可以喝喝岩王帝君泡的茶，还不错。”沉曦拍拍她身旁的石凳，将茶水推到跟前。

“钟离先生，您在这里等沉曦仙子，那是不是刚才在群玉阁打的那么厉害，您都知道？

而且不仅知道，还不管？”荧坐下来，询问钟离，毕竟这里离群玉阁也不算太远，更何况他是岩王帝君，说不知道是不太可能的。

“是，毕竟我现在已经卸下神位，也不再是岩王帝君，自然也管不了。

话说……我记得我给魈赐名的时候，你并未在场，之后只见过那一面，我也没有说过那个名字，你从何得知？”钟离放下茶杯，回想起当初的事情，似乎找不到任何能够联系上的细节。

“是被唤来时，荧告诉我的。

顺便告诉你一件趣事，魈允许荧在私底下喊他的真名。”

“哦？魈这孩子终于坦白了吗？”

“所以，还请你们二位神仙不要再打哑迷，快告诉我，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荧看着他们两个像是吃瓜一样的表情却又说的不清不楚，简直就是着急的很，这两位神仙绝对是故意的！

“夜叉的真名，除了家人与同族外，只有一种人能知道。”沉曦看着杯中的茶水，感受传来的水温，有些温热，再看看荧，端着茶杯喝着茶水，着急却努力平心静气。

“哪种人？”喝茶的间隙，荧问道，然后继续喝着。

“所爱之人。”

“噗！”

钟离话音未落，荧一口水喷了出来，陷入了呆滞。

“钟、钟离先生，您不会和沉曦仙子串通好，诓我的吧……”不确定的语气，这个话的冲击比直接接群玉阁都大，拜托，能不能让我再去打一次奥赛尔清醒一下！！！

“是真的，荧。

因为当初梦之魔神控制夜叉一族，就是因为知晓了真名，所以才如此顺利。

此后，夜叉一族就有这样的规矩，非家人和同族，只有相守一生的人才能告知真名。

虽然这条在魔神大战后基本形同虚设，但以魈恪尽职守墨守成规的性格，是不会这么随意，自然是深思熟虑。”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见半，倒影出钟离的虚影，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相处那么多年，钟离自然了解魈的性格，但没想到魈居然那么轻易同意了。

“所以我说，这很稀奇，一个解释说不是，另外一个不清不楚就同意了。

哎呀呀，看着都着急。”沉曦笑到很开心，钟离与沉曦都看着荧，把荧看的不好意思。

“没、没有的事！我和魈只是朋友！

对了，沉曦仙子您和我去见一见云堇，和她说说你的事吧！”荧有些口不择言，但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并且转移到其他地方。

“可以啊，那我便先告辞了，钟离先生。”沉曦顺着荧的话跳过了刚才的话题，知道荧脸皮薄，就不继续打趣了，起身整理了仪态，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

“希望后会有期，沉曦仙子。”钟离微微勾起嘴角，转身正对沉曦的行礼，闭眼轻笑。

……

“为什么要我去找那位云堇聊聊？”沉曦与荧走在璃月港内，视线不仅多而且都很奇怪。

“一开始向魈提起魂仙族，是因为云堇在野史看到了魂仙族的资料，想要写关于魂仙族的戏，所以我才去拜托他。

当然，这件事得你同意不是吗？”荧看着周围的环境，拉着沉曦跳上一处高大的树干之上，眺望不远处的人潮人海。

“……这倒是，这件事我会和她说清楚点。

你在看什么？”沉曦眼眸暗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一下，顺着荧的视线看过去。

“云堇正在演出，可惜人太多了，听的不太清楚。”荧看着远处舞动的身影，人山人海，自己肯定进不去。

“这个简单，闭上眼睛。”沉曦看她很是期待的样子，于是手中凝聚仙术，捂住荧的耳朵。

“好了，睁开眼吧。”沉曦收回自己的手，荧的耳边传来戏曲声，眼前浮现云形成的一面镜子，画面上是云堇在戏台上，一颦一笑，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仙法吗？好厉害！”荧再次对沉曦崇拜，仙人就是仙人吗？什么都会啊！

“仙法之一，镜花水月法，可以看到想看的人与正在做的事，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沉曦看她高兴的很，自己也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为什么要叫镜花水月这个名字，感觉有些伤感……”荧听着名字，有种莫名的伤感，回头看沉曦的脸色，带着浓浓的忧伤，察觉到荧的视线，随即收回自己的神色。

“因为，只能看着听着，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如果是岩王帝君那样的神，是透过镜花水月法去到对方身边的。”沉曦掩饰刚才的神色，指着这个仙术，带着些许得意。

“要不沉曦仙子，你把这个仙法教给我好不好？”

“没问题。”

所以经历了一番折腾，荧能基本掌握了，沉曦看着云堇的戏已经散场，于是拍了怕她的肩膀:“我与云堇单独谈谈，你练习练习吧。”

“好的，沉曦仙子。”荧笑到，与她挥手。

沉曦走了之后，荧转念仔细想想:“嗯……看看魈在干什么好了……”

……

“您好，云先生，我受荧所托，来告诉您关于您新戏的想法。”沉曦稳重又轻盈，站正后微微欠身，行了刚才给帝君一样的礼。

“……好的，请这边请。”云堇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回礼，领着她走到了无人的后台。

观看的人已经散尽，剩下的工作人员都在收拾，准备拆卸戏台。

无论是工作的还是路过的，只要是看到沉曦，都不由自主的投去眼光，绝佳的气质，毫无挑剔的仪态，没有粉饰却精致的面容，少见的发色，一身素白襦裙，都不禁感叹到:“这位是云先生招的新人吗？真的没有一丝瑕疵！”

“请。”云堇走在前方，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沉曦对着云堇微微欠身，缓慢的走进房间，环顾四周，一张桌子在房间的中间，有两张凳子，走过去等云堇过来，两人一同坐下。

“可以请问一下，您是荧的朋友吗？”云堇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沉曦的眼前。

“是，听闻云先生打算写关于魂仙族的戏，但今天我来，是希望云先生，放弃这个题材。”沉曦并没有去碰茶杯，只是缓缓抬眼，看着云堇。

“……您何出此言？荧拜托您过来，并不是希望您说这话的吧。”云堇不失礼貌的微笑，停顿的态度以及变换的眼神，表现了她的不解与不悦。

“她的意思是由我来定夺，是否同意这出戏上台，毕竟，我就是个传闻中，2000多年前魂仙族销声匿迹的遗孤， 沉曦。”

沉曦与云堇四目相对，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沉曦在等云堇开口，毕竟这件事听上去就像天马行空，她需要时间去适应。

但也没过多久，云堇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缓缓起身:“您、您就是魂仙……”

“是，所以这是我的答案，也是我的请求。

请您平复心情，仔细听我讲讲缘由。”

……

“多谢云先生，望日后先生姿态依旧神采飞扬，戏曲造诣不断精进，台下宾客满堂。”沉曦真诚的说出了这段话，神色平静没有波澜，但又像是什么事情的释怀。

“就托您的吉言，望日后我们有缘再见。”云堇看着她的眼神，她们已经聊完，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位，重新认识了魂仙族，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应该……不会了，先生，就此别过。”沉曦无奈的苦笑一声，随即两人互相行礼。

“就此别过。”云堇看她走远，与周围格格不入，像是走进人群，却不在人间，这里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她不属于这个现世，从而选择了行走凡尘，只若蜻蜓点水，连涟漪都泛不起几圈，就消失了……

“云先生，您上次说关于那个灭绝的仙族点子，有什么进展吗？”

“……那个放弃了，我准备换了。”

“为什么？那个不是很好吗……”

“受人所托，不得违约，我们回去了。”

“唉？？？”

身旁人不解，云堇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带着些许惋惜，转身与沉曦背道而驰。

……

“怎么了？难道是仙法没有成功导致的反噬？”沉曦回头去找荧的时候，对方有些脸红，而且还流了鼻血……

“没、没有！就是魈……”荧站在树干上，一个不稳，就要掉下去。

“唉？！”沉曦想拉住她，一个身影先出现，接住荧后稳稳落在了树下的地面。

“荧，要小心。”魈看着她从树下落下，正好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幸好接住，没有摔在地上。

沉曦从树上跳下来，现在这里已经没了什么人，走到魈的身旁。

“我，我没事！”荧别过头，连忙伸手抹了自己鼻子上的鼻血。

魈刚刚轻舒了口气，将她放下，一眼看见她鼻子下方，有些许未干轻微的红色，伸手轻轻抹了一下，闻到了血腥味，立刻紧张的抓住荧的手:“怎么有血？哪里受伤了吗？”

“我、我没事！就是拍蚊子不小心打到自己的鼻子了！”荧有些手忙脚乱，连忙解释到，向后退了几步。

“……没事就好，下次勿要莽撞。”魈看她抽回自己的手，又向后退，拉开了距离，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刚刚抓住荧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许久才抽回。

“我我我、我先去不卜庐抓点药消肿了！”

随后像是火烧了屁股，转头一溜烟跑掉了。

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沉曦仙子，您……刚才与她在一起，发生了何事？”魈很不解荧刚才的行为，荧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慌张的想要躲开他，是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吗……

沉曦仔细回想她走之前的情况:“刚才，她说她想学镜花水月法，我教给她步骤后，就去找云堇说了会儿话，我不知道她通过镜花水月法看到了什么……”

“镜花水月法？那种仙术仅仅只能观看，荧为什么想学……”魈实在是不理解，那种仙术对他来说没什么用，毕竟自己能够赶到，没必要去看，更何况对方能力在施术者之上，这种仙术就容易被察觉到。

“嗯……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有没有奇怪的感觉？”沉曦大脑细胞迅速旋转，她尽可能找每个细节。

“除魔，但在水潭里清洗血迹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股浓烈但毫无威胁力的视线，因为过于炽热，所以我回头查看，却又消失了……”魈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所做的每一件事，说出自己唯一感到奇怪的地方。

沉曦顿了一下，随后捂嘴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

魈非常不解的看着沉曦笑的都没什么形象，脑袋里都是问号，于是问道。

“……？何事好笑？”

沉曦顺个气，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然而忍不住笑意的解释到:

“荧怕是刚才的镜花水月法看到你正在潭水洗澡，流出的鼻血，所以脸红跑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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