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L:久哲篇19.捕鲸

娜扎打趣着问他穷困潦倒的时候，真的也这么想吗？

久哲笑笑不说话，只是拢紧了她的衣服，记忆被拉回那些个没有尊严的破碎片段。

白天黑夜挤在小小地下室里，和选手们为了一点比赛奖金熬到人都颓废了，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他一次次觍着脸劝说他们留下来，拿到回流资金就会发工资，私底下偷偷查看卡里的余额，时刻为下个月房租水电而发愁。

因选手毁约，他不得不临时上阵替补打比赛，被人嘲笑俱乐部没人，老板亲自出马。

亲友也从一开始的支持，慢慢对他失望，不断劝他放弃电子竞技行业，老老实实找个工作。

那些看不到成绩的日子里，是多么无力与苍白，就连唯一可以逃避现实的梦里都是催债人的言语奚落。

苦难可以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的信仰，但他知道，每一次的坚持都是在朝梦想前进，忍常人所不能，最后的果实清且甜。

这条路太苦，一路走来，收获了许多，也失去了很多。

缺钱的时候，不得不忍痛卖掉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们，被人骂冷血，眼里只有钱。

有的选手后来看开了，与他和解，有的至今不理解他，骂他万恶的吸血虫，这些他都笑笑而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痛。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哭，不能给别人好欺负的假象，他是南京Hero俱乐部的核心领袖，一言一行代表了队伍的颜面。

如今人在北极，远离那些故去的人与物，怀中是要共度余生之人，他以为把悲伤掩饰得很好，但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娜扎已经从他寻求依恋的动作猜到什么，深情回搂于他。

娜扎“庄浩已经名利双收，愿你岁岁无忧。”

Hero教练久哲：“有你，我才能无忧。”

他被娜扎清甜的嗓音拉回思绪，屈指刮了下她细窄的水滴鼻，比上好的琼脂美玉还细腻。

两人缓步走回小屋，艰难哽咽着没有加热过的冷硬火腿肉。

娜扎“无法想象他们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了上万年。”

Hero教练久哲：“据考察，人类发明火之前也是吃生肉，北极寒冷，细菌病毒少。”

Hero教练久哲：“不需要高温消毒。”

勉强接了些雪化成水，沉淀掉尘埃渣滓后，雪水清透，带着冰冷的甜。

第二天，两人在闹钟下醒来，屋外很是热闹，人人都往冰湖跑，到了那里，一艘不大不小的渔船成了众星拱月的存在。

七八个强壮男子站在手工划动的船板上，与众人打招呼，岸上的人排成队帮忙拉绳，一头长达十来米的蓝鲸奄奄一息，被他们拖上了岸。

没多久，娜扎就亲眼目睹这只庞然大物，海中的巨无霸是怎么被肢解，除了骨头，每一块肉都被整齐切割，按比例分配给家家户户。

白色的海滩被鲜血染红，不远处的北极熊远远驻望，等着分一杯羹。

腹部的鲸油被单独割出，当作照明稀缺物资。

一头鲸鱼显然不够几百人度过寒冬，捕鲸船再次出发，据说一去就是好几天，需要跟着鲸鱼群，撒完网再遛，与之斗智斗勇，不少人拿工具击晕它，这才能安全拖回来。

作为来此旅游的游客，娜扎有幸分到了一小块鲸鱼肉，始终不敢像他们一样淡定下口。

哪怕热心的女人一直在用爱斯基摩语描述鲸鱼生肉有多美味，她都不为所动，甚至因血腥味忍不住呕吐起来。

久哲拍着她的后背，将人抱了回去。

几个原住民笑着谈论，猜测娜扎是否怀有身孕，这才见到生肉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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