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席卷身体,蚀骨版的寒意令闭合双眼的本墨冷汗直冒,细长的眉毛轻蹙,昭示着主人此时难以忍受的痛苦。
本墨“疼……”
少女眉眼动人,薄汗顺着嫩白的脸庞滑下,为姣好的她增添了几分性感可爱。
她张口喃喃的嗓音暗哑,小巧的红唇因呼吸不畅而微张,像只撩人而不自知的猫儿。
弈星:“疼?”
一直坐守在本墨身边的蓝发少年茫然地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疼了要怎么办?
他不知道,因为父亲大人不允许他说疼,要不然他会对自己失望的。
自己儿时也曾向那个那个自己尊称为“父亲”的男人哭喊过疼痛,可惜,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眼相待,以及一句狠厉的“废物”。
他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对方当初那冷漠失望的眼神。
弈星看着对方额间的汗,想了想,最终还是抿抿唇,走出了木门。
待再回来时,少年手里端着一盆装满净水的木盆,盆的边缘还挂着一块新的白色毛巾。
他贴心仔细地为眼前的姑娘擦汗,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本墨一分,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乌睫下是盛着星辰大海的星眸,正如他的名字。
熠熠生辉的明星,弈星。
不清楚这位姑娘小时候受了伤,她的父亲大人是怎么教育她的,反正……他曾经,真切地渴望过,父亲可以向自己伸出粗糙却温热的手掌。
但是没有,只有冰冷和机械化的惩罚而已。
弈星:“还难受吗?”
他有些紧张地小声开口询问,过长的衣摆就这么随意地拖沓在地上,但弈星没空去管,他一直注意着本墨的表情。
见她渐渐舒缓了眉毛,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他一放松,脑子里就不由得想起明世隐不久前对他所说的话。
明世隐“阿星,三日之后女帝可能要召你进宫,你好好准备。”
弈星:“是。”
没有过多的疑问,哪怕前路漫漫未知,即使明世隐是让他赴死,他也义不容辞。
他啊,这十几年都窝窝囊囊的,没什么目标,也没什么想要的未来。
对他来说,未来不远,想要的东西没有,值得留恋的羁绊还没遇到,生活皆是虚妄和乏味。
弈星看着本墨温和的侧脸,单手撑起下巴,自言自语。
弈星:“说疼的话,不会被打吗?”
“他不在了,以后没人会打你了”
曾经明世朝他伸出手,言笑晏晏,语气平易。
明明是很温柔的一句话,但在弈星听来,无疑是一把锋利利刃,恶狠狠地揭开他的伤疤,用刀尖在伤口中旋转,皮肉不疼,心口却似被剜去一般痛不欲生。
“你父亲已经不在了”
弈星愣了一下,抿着唇,将一切情绪收敛起来。
他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真的在安慰他,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身上有值得对方利用的地方,所以,他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轻易抛下自己、毫无留恋地把一条人命扔在大雪纷飞的城门口。
既然明世隐可以在自己听话的前提下给自己一个想要的归宿,那么他愿意追随对方,这世道炎凉,用自身换来的归属,已经足够他安心了。
弈星藏住情绪,弯弯嘴角,轻笑,泪水却不由自主地落下。
弈星:“没人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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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本墨好好休息,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梅花树前的小亭子里。
雍雅的牡丹花围绕着凉亭,手持水晶球的男人悠然自得地坐在软垫上,品着这新贡来的茶。
弈星朝着明世隐快步走去。
弈星:“师父,阿星今日有没有让您失望呢?”
又来了。
明世隐无奈地笑笑。
记不清多久了,应该有好几年了。这几年的时间里,这孩子每一天都会问同样的一个问题——“阿星今日有没有让您失望?”
明世隐“阿星今日表现的也很棒。”
弈星:“没有就好。”
弈星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他垂眸,敛去所有情绪,习惯性地对着明世隐翘起唇角。
明世隐看着对方眼底并无笑意的微笑,久久说不上话来。
他到现在还记得,初见弈星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少年年纪不过六七岁,个子瘦小,比同龄的孩子矮了将近一个头——这也是这小男孩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的身高敏感的原因。
小小少年清瘦得不像话,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连眼神都迷离虚浮了,打扮得明明像个富家小公子,但裸露出来的肌肤却满是不属于那个年纪的伤痕。
那年,是王者大陆雪下得最大的一个冬天。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小弈星可怜兮兮地蹲在街头,长长的睫毛落上白色的雪霜,他那原本殷红的嘴唇都冻得暗暗发紫,双腿还不听话的打着哆嗦。
明世隐看了对方许久,将貂绒披风盖在他身上,将他带了回去。
他承认,他的计划需要这么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厌世少年,所以才会动了那所谓的“善心”将对方“救赎”。
但相处得久了,就真心的想让少年可以释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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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记住这棋盘的模样。”
“在这里的棋局中胜下去,一直胜下去,就能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吗?”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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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今日我让您失望了吗?”
没有,没有的阿星,你很好,不需要再活的那么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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