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之花与春归时·终将更好

破旧的庙宇里，熙熙嚷嚷的人群。当尖刀刺破风雪，我知道这一幕是何等的相似。

我站在破庙内的壮汉群里，魁梧的身高让我很好看到这副熟悉的情景。

没错——我也是其中一员。

我叫芝椿毅，今年35岁，家中有一妻，女儿叫芝芝，今年八岁。

我们这群人是四季村的村民，常年留在山上守护着山神——即使从未见过。

山上的日子很苦，每天都有砍不完的柴木。天气很冷，我们无能为力。我们会轮流组织一些壮汉去附近采摘冻僵的野果，但山里怪物很多。有的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明明相隔的山春光满溢，我们这却寒冷刺骨，这之间——是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谁都不想呆在这里，但村长告诉我们——这是我们的使命，谁也逃不了。

每年都有许许多多的人逃着下山，却因山下迷雾迷失了方向。直到第二天，我们发现了饿死的尸体。

没人再逃了，我们为虚无缥缈的神而活。老一辈说，山顶的圣石是神明留下的遗物，终将有一天，神明会将圣石取走。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圣石——直到那天到来。

我从小生的强壮，没生过几次病，身材壮实——不出意外的被选上了村里的打猎队。

山神什么时候会来？这样艰苦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我的曾祖父曾经摸着我的头说：“再等等，再等等，等到明年。”

可是明年——曾祖父死了。

于是我又问我的父亲，父亲他只是笑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你长大了，山神就来了。”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走了，山神没有来。

年复一年，我有了孩子和妻子。妻子曾经泪眼汪汪的对我抽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没有说话。

“爸爸，山神喜欢什么样的小孩子？”芝芝趴在我肩膀，睁着大眼睛。

“勇敢，坚强的。”我说。

“爸爸，你以前跟我说过——能采到‘今夜不再’的小孩，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芝芝叫着，挥舞双手。

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四季村童谣里唱的故事。传说“今夜不再”是一朵通体雪白透明，散发奇异光芒的花。它生长在世间最险恶的地方，想采摘必须经历重重磨难。因此，获得它的人——就是英雄。

小丫头雄心壮志：“我要当英雄！”

我摸摸她的头，颔首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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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不太平的事情越来越多，各种异乡人来到四季山，他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有的热情善良，有的阴险狡诈，但无一例外，都被我们村长按照规矩——一一处决了。

圣石是神圣的，容不得半点杂秽。

我看着红色一次次浸染白雪，又一次次被新降下的风霜掩盖。

圣石的存在——是正确的吗？

我有时候经常这么想。

今天我们又捉到一个外来之人——一位年轻的少女。至少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却依然被我们绑了起来。

神明保佑——我的女儿芝芝，昨天刚刚失踪，今天才回来。我走之前，她悄咪咪拉着我的衣袖，恳求而真挚道：“爸爸，有着‘今夜不再’的人，是我的大英雄！”

她果然是去找这花了……我弹了她的脑壳，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刚刚，我从少女的里衣口袋里看到一丝白光。她还在拼命挣扎，口袋被扯开，我看见一朵透明的微光小花。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花。

一开始还乖乖的少女一接近山顶就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她的眼睛死死望向山顶上的神庙。她被我们的尖刀划伤了不止一处，但她从未放弃挣扎。那种眼神我见过，不是在看圣石的时候。

曾经那些惨死在我们刀下的外人，对生的渴望期盼的眼神。

曾经拼了命想要离开山，任凭一次又一次被怪物撕咬的倔强眼神。

我一时间愣了神。少女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横冲直撞，挣脱束缚，直直跑向山顶。

被撞倒的人的脚边掉落刀剑，少女明明可以杀了他们……

但她没有。

如果这一次，圣石真的能被拿走就好了……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因此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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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再一次被按倒在地的少女眼神里透出止不住的迷茫和悔恨。她看着圣石旁边的少年，身体还在向前冲。

她可是是被‘今夜不再’选中的勇者啊……

有个壮汉冲出去，想杀了那少年。我悄悄拿出短刀，划开了少女身上的束缚——是抱歉，是祝福。

骤然间，风起雪涌，少女像一把离弦的剑，毫不犹豫地扎进那肆意的圣石雷光里。

希望这样……能帮到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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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是哪个人帮了我。我很感谢他，让我再一次有机会挽救这屠杀。

壮汉的刀眼看就要落下，我右手猛地使劲挥动身上的绳索，稳稳命中壮汉的手臂。他手中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不等我再回眼，斜方向又冲出来一人，同样直冲散兵。散兵还在试图获取圣石，他见我帮他挡下一刀，眼神警告我别过去。

好歹也算是手下，我不想一直这么没用下去。

“扔！套住她！”

手被一拽，是绳索！！

我双手均被牵制，唯一能动的只有双脚。那人的刀越来越快，散兵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准备好用侧身挡刀。

不可以！

暖玉生香间，

我的双腿如拔地而起的高山，拖着沉重身躯，不顾撕裂伤口带来的剧痛，跳到刀刃边上。

秒速五厘米——

我没有其他东西能够阻止这把刀了。双手僵硬，散兵睁开眼，眸光闪动在我身上。那一秒，我的余光看到了——一丝细微到不可察觉的惊讶。

下一秒，我张开嘴——咬住冰冷刀刃。

“磁啦”

铁锈味在我口中散开，冰凉刺痛着我的口腔。我能感觉到——我的牙齿几乎要在刀上划出火花。

硬生生改变刀的方向，锋利的刀刃划破我的嘴。舌尖尝到鲜血，霎时满溢整个口腔，无边无际。好痛！

恒善：唔——哼！

那人见我还能冲过来咬住刀，也愣得松了手。而就是这一松手，我顺利将刀咬得甩出去。

接下来，只剩麻木和疼痛。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我的嘴角滑下，我一低头，大片大片的红色落在我的脚边。

“扑通扑通”

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后散发出强烈光芒。雷光将想再次冲上来的众人刹那撞开，寺庙顶也被雷电直破苍穹。

“他！他！简直不可原谅！”老人嘶吼得可怕，浑浊的眼球布满密密血丝，“山神会惩罚我们的！会惩罚我们的！”

大人成功了吗？

我的脑子被骤然闯进的疼痛搅的一团糟，手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断开。我捂着嘴，疼得发抖。

散兵：叫你多管闲事。

身前落下一片阴影，将我紧紧罩在其中，保护着我。

似乎是疼得产生幻觉了，散兵有些沉闷的音色显得格外轻柔。

散兵：恒善，别给我添乱。安静呆着，剩下的交给我。

我的嘴一开口就疼，艰难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轻纱——淡淡的紫色被金色纹路缠绕，中间漏出一小块后颈。

周围村民似乎被刚刚散兵释放的力量吓到了，迟迟不敢动作。散兵在我前面，他手里握着圣石，脚下踩着碎刀，身边雷光乍现。

像见了索命鬼怪，众人拿着刀的手抖个不停，面面相觑。

散兵：现在知道怕了？

散兵冷冷开口，讥讽无比。

散兵：呵，晚、了。

作势他就驱动身边雷电，电流在空中织出密密细网，闪烁危险信号。散兵指间刚一动，恒善就压了压他的肩。

恒善：别……有……好……

我声线颤抖，嘴里说着又滴下血来，如同嚼了一块血馒头。

我想说——别杀他们，里边有好人，他刚刚帮了我。

散兵回头瞥了我狼狈的样子，皱眉。他大概知道我要说什么，手指力道收了三分，随即挥出电刃。

“噼里啪啦！轰——”

地上一眨眼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缝，幽幽地冒着白烟，隔绝在我们和村民之间——霸道又蛮横。

庙门落下的木渣被我们踩在脚下，散兵在烟雾中冲我伸手，语气收了几分戾气。

散兵：行吗？手给我。

我捂着嘴的手颤巍巍放下，上面沾着我的血。疼痛好像使我的大脑麻痹了思考，烟雾使我只能够看见他，我的手缓缓落在他手心——瞬间安心下来，似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下一刻，视线颠倒，翻转。

我好像被人扛起来，快速飞奔。

诶？好疼……

我的嘴还在刺激我，鲜血本来没入我的肚子，现在直接成了行走的小红溪。

跳上寺庙顶，落在庙口，向山下道路落去。

似乎有暖意过我的脸颊。四周的天好像不那么阴了……那是昏沉沉的脑袋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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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饿了。”

“芝芝乖，我们再忍忍。等爸爸他们打猎回来就好。”

“妈妈，山神会给我们好吃的吗？”

“小傻瓜，没有山神的。”

“诶？可是……”

“要是没有圣石，没有山神多好啊……芝芝。我们就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了……”

“妈妈……你怎么，怎么哭了？”

“啊啊……妈妈有点想到其他事了，妈妈没事。”

“妈妈不哭，芝芝知道的，山里有英雄。”

“小傻瓜……哪来的英雄？”

耳畔是连绵起伏的说话声，我的思绪从幽深的泥潭中醒来，抬头便见一抹刺眼的光。

恒善：唔嗯——

忽然，光又被挡住。

散兵：醒了？

恒善：嗯……啊嘶！

我的嘴又开始疼。环顾四周，我发现我们在一个山洞。洞口处传来醒目亮光，被散兵遮了个大半。

嘴里被灌进冷风，缓解了一些疼痛。我没办法说话，四处找着树枝，想在地上写上话语。

散兵：别找了，刚刚都当柴烧了。

少年的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他又静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交叠着双腿。

散兵：下面我说什么，你只管点头摇头就行。

我愣愣点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转头真切地凝视着我：

散兵：好些了吗？

我下意识摇头，一想的不对，又疯狂点头。这一点不要紧，差点没把我疼到璃月去向摩拉克斯提前讨盒饭。

我表情抽搐扭曲，嘴里好像有十万只蚂蚁啃咬。心里难受又痛，我低下头去，试图自己一个人缓解这份痛苦。

散兵那没声了。

我还以为他去休息了，然而接下来，我的下巴骤然被抬起。

我突如其来地撞进他的瞳孔，他长长的睫毛落下几点白雪。

散兵：疼？

这不是明摆着嘛！

我继续面色扭曲地点点头。

散兵慢慢弯下身子，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有点慌，大人他要干什么？

独属于少年的松木香突兀地闯进来，他继续倾落，发丝扫过我的耳廓，脸虚虚落在我的肩膀上处。

“扑通”

听到一记心跳——是我的。

大人就在这时起身，硕大的圆帽重新恢复视觉地位，仿佛刚刚一切都是错觉。

我的疼痛好像都被松木香安抚轻减了一些，散兵手指捏着一朵小花——“今夜不再”？？！！！

难道……！

散兵：你口袋里的。

散兵挑眉，重新审视了我一遍。

我摇头，示意不是我偷的。

哦，对，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芝芝借着那次拥抱，往我衣服口袋里塞的？

送给我，这不可惜了嘛……

散兵想了想，转身取下圆帽，指尖顿了顿，最终还是扯下一缕轻纱。

？

什么情况？

大人……撕了？

我安静靠着岩壁，看着散兵安静地忙碌。他找了一团稍微洁净一点的雪，把花瓣一片一片放进去，最后再用轻纱包成一个包。

然后——递到我面前。

他面无表情，话语命令。

散兵：吃。

我……

这冷笑话真的不好笑……

散兵见我拒绝的表情，倒是先没好气地嘲笑我。

散兵：算你运气好，“今夜不再”可治愈一切物理意义上的伤。

散兵：怎么，你不要？

他假装要收手，我刚听完解释。拿走——这还得了！赶紧讨好地握住他的衣袖，我点点头。

散兵：张嘴。

似乎是因为我太过乖巧，他顺其自然地开口。我也自然而然张开了嘴，散兵却在下一秒愣在原地。诶？是我吓到他了吗？

哪料他直接把包丢到我怀里，转过身去，像是被羞辱了一样，不屑道：

散兵：想我喂你？

散兵：哼，天真。

我眨巴着眼睛，自己将包含在嘴里。

瞬间，嘴里渡进一抹甜蜜，雪带着凉凉的意味，花伴着浓浓的清香，还有大人的轻纱——好吃。

刚沉浸在这美梦中没多久，我突然惊醒。一巴掌打掉自己的想法——好吃？这才不能吃呢！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说话声，我这才想到之前睡梦中我也听过。

不过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芝芝，快了。”

芝芝！

她怎么在这儿？！

我求助似的看向散兵，散兵玩弄着手心的圣石，唇齿微动。

散兵：我们在四季村后面的山洞里。

散兵：那些杂鱼还没追过来，等你好的差不多，我们就下山。

他已经把要做的事一件一件规划了出来，莫名令人心安。

我点点头，没再开口。芝芝的世界——我们作为这样尴尬的存在，还是别再插手了。

散兵把圣石抛向空中，像玩玩具一样。我的神情恍惚了，因为在不久前，他还曾为了这块石头，连命都不要。

他说——他没有价值，如果没有力量，就会被舍弃。

我忽然有点想笑，嘴里含着温暖，疼痛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人，其实我想说——没关系的。

就算被舍弃了也没关系。

你已经很厉害了啊……

像我这样同样没有价值的人，你却愿意收留我，让我当你的手下。

反过来用你喜欢的话说就是——你就不怕我害你吗？

哈哈哈哈……其实啊大人，

我不会害你的，因为你对我不错。

就算在别人那里，你毫无价值。

至少在我眼里，你是有价值的。

因为你是散兵，你是那个给我饭吃，教我放下，会来救我的散兵——斯卡拉姆齐。

我直起身子，望向大人，在心里默默暗道：

［就算是再枯萎的花朵，也总有盛开的可能。］

［或许我们的价值都是无法被定义的，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超出这个价值的东西。］

散兵接住圣石，转头和我对视。静默半秒，他看见我一脸微笑，又十分不解无语：

散兵：啧，伤好了？

我的思想被拉回来，嘴好像确实不痛了，吐出已经化掉的包，把它埋好。

恒善：我可以说话了！

我高兴极了，终于不用再当哑巴了。

散兵对我一阵感慨。

散兵：见了点阳光就能开心成这样？幼稚。

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我内心已经掀不起波澜。

除开这个，我忍不住问。

恒善：大人，这个花怎么这么灵？

散兵用看文盲的眼神替我好心讲解。

散兵：“今夜不再”专生长在四季山，他们会释放令人迷惑的幻境，同时也具备很强治愈能力，通常只有心思纯净无暇的人才能采摘到。

他侧身往洞口外探去，已经没有芝芝母女俩的身影了。

散兵：一般人都会被幻境所控，以为自己身处悬崖边。实际上，这种花就长在普通地面上。不过，还是很稀有的。

恒善：这样啊——那我把它埋了，以后就可以长出新的“今夜不再”了！

我激动地望着被我埋成一小团的枯花，散兵直接懒得给我一个白眼。

希望芝芝小英雄以后能再采摘到这花……

谢谢啦，小芝芝。

恒善：大人，谢谢，我们走吧。

我主动追上在洞口的他，他听见我道谢，神色闪了闪。

散兵：我又没做什么，不用谢我。

说完，他很快离开洞口，似乎刻意甩开我一段距离。

诶？

我怕还会遇到那群村民袭击，便厚着脸皮跟紧他，与他并排大步走。

散兵走得稳健，我往四周环视。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停住脚步，往山上看，只见那浓浓笼罩的迷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原本雪白的山峰渐渐变得粉红，一路蔓延下来，白雪消融。

这里的景色在明显变化着，我再往山下看去——原本火红的枫叶林叶子都渐渐变得翠绿。

这个情景……不跟另一座山很像吗？！

原本的夏和秋不见了！

散兵摸着下巴，替我解了惑。

散兵：哼，果然一开始就是这块破石头搞的破天气。

他嫌弃地瞅了眼圣石，圣石平稳地躺在他手心。

似乎自从夺得了圣石以后，它的体积就变小了——更方便拿。

打住！

那另一座山呢！

恒善：大人，另一……

“他们在那！”

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一抬头，又是那群村民！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求求了，放过我们吧！看在我们帮你装修了一下山的份上！我在内心无声呐喊。

那群村民们这次什么也没拿，他们像是来为我们送行，什么也没说。

散兵更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他懒懒地掀眼皮，斜眼扫了眼拘谨的村民，嗤笑了一声。

散兵：哈哈，哼。

散兵：我们走。

转身拂袖，身后红绳挂饰摇曳，圆帽更夺目。

恒善：大人，他们会不会再追上来？

散兵看着在一旁的我，很是肯定：

散兵：不会了。

恒善：诶？为什么？

他皱皱眉，觉得今天似乎跟我说话格外多，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他揉揉额角，不怀好意道：

散兵：你要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散兵：再多嘴——就别走了。

额……好吧。

我闭嘴。

一路下山，我和大人都没说什么话，但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

或许圣石被夺走，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

有的时候——过多的守护也会成为累赘。

希望他们以后不再被束缚住，就像四季山一样，不该被寒冷和凄凉所覆盖。

这样的话……四季山和四季村也算有了他们的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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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山脚大巴处，就只见一个黑影，直接冲到我面前。

想都不用想，散兵大人头号粉丝——苍桥。

他一眼就瞄到散兵缺了一角的帽后纱帘。

“大人，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散兵：你认为呢？

散兵掠过他身侧，直接避开聒噪源泉，坐上大巴。

“抱歉，他就这样，别在意。”尘也过来了，拉了一把准备向我问话的苍桥。

“喂喂喂！散兵大人的事就是我们的啊——”苍桥不满道，忽然他又看向我的身上，“诶？恒善你受伤了！”

我一下子觉得有点害羞，尴尬。连忙摆摆手，示意没事。

手还没摆两下，我僵住了。

恒善：你们那……

“说来也真奇怪，我们那什么都没有！”六星拎着医疗箱从大巴上下来，替我简单处理外伤。

“当初四季山就有个传言，两座山峰只有一座有核心。”尘推推眼镜框，“我们发现，其实两座山和四季村并不都连接。我们去的那座山和四季村之间有一道大大的裂缝，是很长的悬崖峭壁。”

“我看啊……大人是又想把这些任务都自己揽着。”苍桥趴在竹身上。

他随即又苦恼：“不过真奇怪——这么危险的任务，他竟然会带恒善你一起去？”

我也一惊，确实！

竹推开苍桥，拍着他的头：“别乱说！恒善，大人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恒善：道理？

“做我们这一行的，可不算轻松，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竹胖胖的脸上多出许多真诚，“所以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愿意去面对它。”

“嗯嗯！竹说的对，毕竟不可能我们每次都在。有的时候……只有你能保护你自己。”六星合上医疗箱，认真道。

危险啊……

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了。

大人和大家……也一样经历了很多吧！

恒善：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尘在远处招呼我们上车，我们坐上大巴。

散兵回去路上没睡，他机械地摩挲着圣石，眼神没有焦点。

我喝了一杯水补充能量，想着也给大人拿去一瓶。

恒善：大人，喝水吗？

散兵抬起艳丽的眼眸，他安静时样子真的很乖。

散兵：不用了。

他握着圣石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但在看到我之后又松了松。

突然——

“哇——！”苍桥叫起来，指着窗外，“大人！恒善！你们快看！”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往窗外看，窗外——透过森林，能看到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没有缠绕的雾气，只有倾世的樱花，阳光洒向山峰——美得惊心动魄。

原来那座山也可以这么美……

大人，你看到了吧。

即使是坏得没价值的东西……也可以变得很好啊——

我情不自禁贴在玻璃窗上张望那最后的一抹粉红，内心感慨万千。

四季山的秋天和冬天结束了，我的春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呢？

我想——终有一天，它一定会到来。

那是独属于我的春天，一切——终将更好！

对吧，大人？

散兵和我视线再一次交汇，这一次——他眸子里，我的笑荡漾开来，点缀万千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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