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帮不了你。”墨政和转身,接着在资料上圈点勾画。
墨天凝低垂着眼,不敢去看父亲:“我都明白,但是……”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出一点声。
但是他没有那个能量,但是他破了案却不能抓人,但是他不想就这样……
父亲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你想破案?”
墨天凝下意识摇头:“我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这样不合适……”
“行啊,”父亲放下笔,“等价交换,你能拿出什么?”
墨天凝的嘴角抽搐着。墨政和问出这个问题,就没有给他别的答案。
父亲喜欢这样,貌似给了他选择的权力,却早预定了正确选项。
“我愿意去抄一夜祖训。”墨天凝哆哆嗦嗦的把话说完,感觉浑身都在打颤。
可他眼前闪过的却是监控画面中,苏樰渐渐停止起伏的胸口。
出乎他意料,沉重的金属钢笔被狠狠掷到桌上。他下意识想后退,又生生克制住这个举动。
“你到底在想什么?”墨政和站起来,一步步向他走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可知道,这个案子的报案人,是陈湃风。”
墨天凝的手紧紧攥住衣服下摆。他不知道原来父亲了解这么多。
父亲一直在他看不见的暗处关注着他。
“是,报案人是他,但他只是发现尸体,”墨天凝有些语无伦次,“况且,况且他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是吗……”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念得像蚊子。
父亲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扬起脸:“怎么,和我不像呢?”
父亲比他高,俯视他时像一个作家在审视自己的作品。
五岁那年他们就做过亲子鉴定,确认为亲生父子。但这些年来,父亲还是会一遍遍的重复,他们不像。
不仅仅是长相。
墨政和叹了口气,松开手:“算了,你去吧。”
墨天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他回过神来时,手边摊着抄了两行的祖训。
抬头仰面,祖宗牌位在烛火下映出金光,暖色调,却莫名其妙诡异。
他低头不再想,接着抄起来。他的毛笔字写的很漂亮,笔走龙蛇。墨迹在白纸上晕开,昏暗的灯光下,在他眼中泛成了一片漆黑。
黑,比外面的夜色还黑。
“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他忽然顿了下笔。父亲很喜欢对他说这句话。
“勤读经书,尊师重亲。”四书五经他读过不少,现在还能背出一串;尊师重亲……他觉得应该做到了。
“自修之道,重在养心;养心之难,又在慎独。”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日日知非,日日改过。”
……
他忽然松开笔杆。脑中嗡鸣,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痛欲裂。
训诫在他耳边回荡,好像许许多多人不停对他重复他刚刚超过的话,声音层叠杂乱,忽快忽慢。他紧紧捂住耳朵,却发觉声音是从脑子里发出来的。
“都给我滚!”他突然大吼道。
骂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他耳边的声音立马止住了。
手边的祖训,已经落下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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