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不同于他人的嗜好倾向,我喜爱弱小的事物优于强大的事物,因为强大的事物会摧毁我、伤害我,而弱小的事物不会——我自始自终都是这么想的,虽然可能这个想法并不正确。
但是,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些自诩强大的人类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可是我明明不是他们探囊取物的对象,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是一个人类啊。
在我还在我的故乡的时候,在我还是一个短生种一般的人类的时候,我总是这么想,当然,我现在的想法也一样。
我甚至厌恶起了所有有丑恶思想的人类,而对所有的小动物情有独钟,这么弱小、这么脆弱的生物,一定不会伤害到我的吧。
在后来,我发现表现得越弱小的事物,越能焕发出强烈的摧枯拉朽的力量,把我整个地毁坏,到那时已经来不及了。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话了。
我不再是人类了,在我和妹妹的故乡惨遭覆灭的时候,我和妹妹被神秘的人物所救,他有着柔软的金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右半张脸蒙着一张蓝黑色的星空面具。而他的眼睛里的星星清晰可见,清晰得就像是蛇的眼睛一样,那么美丽,同时又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他的表情却很温柔。
他试图触碰我的手,却被妹妹坚决地挥开了。
我觉得对方应该是那种很好说话的类型,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我莫名地汗毛直竖,就像是食草动物遇到了它的天敌一样紧张了起来,啊,可能是我的感觉出了错吧,我的感觉总是不准的。
妹妹把我护在了身后,她又开始讲我听不懂的话了:
“你伤害过我的哥哥,这次又要对没有记忆的哥哥故技重施吗?”
神秘人表情冷漠,眼神却是忧伤的。
“我没有故技重施——这是你们故乡覆灭的补偿,其他的,我不能泄露太多了。”
“我付出了所能付出的所有代价,一定能让你们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被他盯着的我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了,想哭,我为什么会想哭呢?我不明白。
神秘人给予了我们长久的寿命与不灭的翅膀,甚至是穿梭世界的能力,可他的身体却在慢慢地变得透明起来。
在他消逝的那一刻,他贴着我的耳朵低语:“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到那时候,你一定会捡起残缺不全的我吧?”
我想说“不”,可有水珠鲜明地滚过了我的脸颊,就像是心里面有个东西在泥潭里走路一样,越陷越深,最终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迁而来的流沙吞咽而下。
他说:
“你会的,不管轮回多少次,你都会这样做,会这样做的空,才是我们共同深爱到愿意付出一切去挽回的那个人啊。”
妹妹却在这时紧紧地捂住了我的耳朵,她没发现我早就听到了神秘人所有的话语。
她斩钉截铁地告诉我:
“他在骗你,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骗子。”
她又深深地搂抱住了我。
“我们会找到新的家园的。我们就是亚当和夏娃,在新的世界,去建立属于我们的文明吧。”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妹妹当我答应了,她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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