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顽石与流水（2）

薄荷（作者）：我很努力了…（不会写糖，然后为了避免写的冗杂，可能跳的有点快，我打算忽略细节）

钟离先生的想法，对于达达利亚来讲，说不定早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兴许俩三年前的他，曾渴求过钟离先生也能对他抱有相同的感情，可自从分别那天开始，好似什么都变化了，钟离先生不再是他的先生和管家，而回归了原本的本就不该产生什么联系的陌生人，这分明是他曾经想要的，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欢愉了，与之而来的，只有一瞬间的无限延长，与被撕得粉粹的，崭新的白纸。

本以为，这个人是不同的。

？？？：“你是哥哥哦，达达利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

恍惚之余，回荡在孩童耳边的，母亲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话语了，加上当时年幼，他早就忘记母亲的声音了。

只是，昏沉之余，这段声响与那呼唤声交织在一起，有意无意地，孩童对这呼唤者，产生了眷恋。

钟离：“虽然并非特意吵醒，达达利亚少爷，该起床了。”

达达利亚（幼）：“钟，离，先生。”（一字一顿）

只见那人神色一转，细长的手指拂过少年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却很舒服。

钟离：“……发烧了。”

那语调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什么现象。

达达利亚（幼）：“哦。”（反应迟缓）

那孩子准备下床，却被告知应该休息。

达达利亚（幼）：“不用管我，我不需要你冷冰冰的假关心，佣人先生。”

只是父母叫来拿工资的人罢了。能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

谁会真心的，将他放在心上呢？

达达利亚对此感到恼怒、焦躁，既然反正谁都不是真心的关心，那他干嘛要听从他们？

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反正既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话，那么就算他死了也没关系吧！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

钟离：“……”（思考）“虚假么？退休多年，我本人还不是很习惯新的职务。但以普遍理论而言，若是少爷将我形容于佣人而非管家，这有悖于契约。”

寻思着，他不可能搞错契约内容。

达达利亚（幼）：“吵死了！你说的东西，太复杂了……”（声音越来越小）

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了，小孩子发烧毕竟和成年人不一样，不过好在钟离在医学上也有所涉猎。

达达利亚（幼）：“不用这样，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你也能拿到一样的报酬，我家长可不会关心这些……”

说这话的时候，孩童的气息有些过于微弱了，身子早已力不从心，倒了下去。

发烧到晕倒么？貌似也有一段时间了。

但好似并没有打算跟外人讲。

钟离将其整顿好，叹了口气，正打算跟人借些药材。

达达利亚（幼）：“你……要到哪里去？”

醒了？不，貌似是梦话。

钟离停了一步，看了一会孩童的睡颜，确认其确实是睡着了，不会跑出去后，才转身要走。

可衣角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抓住了。

达达利亚（幼）：“……要到哪里去？”

达达利亚（幼）：“要丢下我吗？为什么……”

那孩子流了眼泪。

钟离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

这下有些进退两难了，他本不擅长与年幼的孩童相处，倒是没想过会被挽留。

实际上，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钟离，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并不能理解这孩子的行为。

钟离：“并非丢下，只是——”

达达利亚（幼）：“那为什么要走？”（皱眉）

钟离：“……”（沉思）“只是有些事物……嗯，那便耽搁些吧。”

钟离：“好好休息吧。若伤害自身，这是契约涉及的领域之一，因而不可。”

那孩子身上的伤，并不自然。

达达利亚（幼）：“……”

钟离：“既然你我有契约相交，那我们便是处于对等的地位。不过，「契约」之外的事也可与我相谈。”

达达利亚（幼）：（顿了顿）“我想…想不通…”

那声音，是颤抖的。

为什么，无论他如何伤害自己，也不能换来任何人的关注呢？

一开始是能力得到了肯定（“达达利亚，干得漂亮，不愧是天才啊”）。

然后被虚假的拥立……

最后，谁也不会留下。

达达利亚（幼）：“跟你们说啊，我弟弟他……”（被打断）

？？？：“对了对了下次剑术考试，你们打算怎么过？”

？？？：“达达利亚的话，肯定很轻松吧，真羡慕啊。”

实际上，没有任何人愿意关注他除了成就以外的东西。

达达利亚（幼）：“抱歉，这次我状态不太好。”

？？？：“没事啊，既然是达达利亚的话，下次肯定能做好。”

……

达达利亚（幼）：“抱歉……”

？？？：（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达达利亚记得很清楚，那些表情，那些神色，明明才是如此轻微地试探……

明明和自己预料中的一样。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他早就习惯了。

但习惯又能怎么样，他只是个孩子，凭什么呢。

钟离：“虽说并不清楚这种用法，达达利亚少爷，请把水元素分担些与我。”

那人将手拂过孩童额间。

孩童的神色舒缓了许多，但手边的力道却更大了，钟离并非挣脱不开，只是，此时此景，他并不想打扰这个孩子休眠。

只见那俩行泪痕，钟离无意间帮孩童擦了擦。

拂过脸边，却擦过同样的温热液体。

钟离：“这是……”

钟离睁大了眼睛，源源不断的泪水从这个原本没有流泪功能的眼角流出。

他并没有预料到他会受到感染。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心情，钟离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滚烫而紧致的感受涂抹在心口。

陌生，却亲切。

一直以来，那好似失去了很多、饱受磨损的岩石心灵，正一点一点的拾起些什么。

这种感情，便是人所言的悲伤么？

摩拉克斯目睹过一代又一代的人、友人、故人离去，他早已习以为常，但又不希望如此。

走在路边，有时会听到人们的哭泣声。

参加葬礼上，抑或是分别现场……

？？？：（抽泣）“为什么……就这么好好的一个人……”

常会思考，若是自身也能产生相似的情感，那么，这段退休生活，是否才算圆满？

可是，摩拉克斯没有心。

钟离：“是吗，是这种心境么…”

那些逝去的同伴，友人，以及这些岁月……

达达利亚（幼）：“你……怎么哭了？”

钟离：“多谢……我感觉，好多了……”

嗯？为什么呢？这个人的哭泣，不会给人很伤心的感觉。

倒像是，如释重担。

达达利亚抬不起眸，黑暗之中，仿佛又看到了父母。但他却无比的清楚，这个人是钟离先生。

不会再搞混。

他自以为是地认为钟离先生说不定是因为自己而流泪。

尽管并不想那么想。

是啊，可能从那个时候，对这个人的抵触，便慢慢转化为了好感。

可是他后悔了，好后悔。

若是没有动心，若是没有自作多情，若是没有对他放下心……他本可以一年里就让钟离先生走人，本可以就这么一个人照顾弟弟，本不用感受到这么多次心痛。

在海上，尽管他喜欢鲸鱼，可他眼里从来没有鲸鱼。

而那人眼里也从未有他。

明明，从未拥有过这个人。

在分别的俩三年里，他长大了，他会处理人际、会赚钱了，他还挑战了弓箭。

尝试的新事物很多，可最终却只留下愈演愈甚的眷恋。

对着破碎的镜片，对着那张再也不会出现起色、眼神染上阴翳的脸孔。

达达利亚：（苦笑）“对不起托克，哥哥又忘记买新镜子回来了。下次不会再忘了。”

那次重逢，达达利亚就没想过，自己还能这么自然地笑出来。

达达利亚：“可是钟离先生，你很残忍啊。”

达达利亚：“我长大了，也承认这份感情确实没有改变，反而更加…哈”（苦笑）

达达利亚：“我甚至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再要求您的回应了…很自私吧。”

达达利亚：（笑）“不要说没有，请不要说话，也请不要阻碍我。”

达达利亚：“我，不是一个傻孩子，钟离先生。”

那少年的转过身去，留着一个背影，那语调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柔。

达达利亚：“所以，我想要钟离先生，在我变得疯狂之前…远离我吧。”

钟离：（愣了愣，最终还是选择伸手）“…回去吧。”

达达利亚：“……您难道没听懂吗！我受够了！我说了我没办法远离您，所以请您远离我。”

那少年的语气，头一次那么冰冷。

钟离：“达达利——”（被打断）

达达利亚：“所以离我远点啊！您来拒绝我啊！闭嘴！别叫我的名字！我讨厌你，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了，好不好，摩拉克斯。”

说这话时，少年离开了。

奔跑着，又好似没有特别用心跑。

钟离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应该追上去，但少年的话，让他迟疑了，这个总是稳如泰山的人，好似有些动摇了。

那人在原地怔了好久，旁人看来，那副面孔，兴许就叫做，悲伤吧。

温迪：（递伞）“嗯？摩拉克斯，在体验岩石如何被水滴穿吗？”

钟离：“……”（望着手心点下的水滴，有些失神）

他好像思考了很久很久，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

分明，也体验到了悲伤，却再也找不回来那次的释然了。

这种心情，到底，源于什么？

需要一个解答。

温迪：“嗯？那个少年啊，说不清的。”（喝酒）“嗝，糟了，今天他不会给我付钱了。”

钟离：“嗯？”

温迪：“之前啊，因为我和你认识啊，他天天找我来着……不过，让我什么都别说。”

钟离：“聊过什么？”

温迪：“记不清啦~”

“钟离先生这几年，都做了什么？”

“摩拉克斯，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嗯？钟离先生缺钱吗？”

“钟离先生……”

温迪：“摩拉克斯，”（敲酒杯）“你真的，没动心过吗？”

钟离：“……”

这有失公道，他亏欠那孩子太多了。

温迪：“嗯？欠什么？摩拉克斯又不止这一个人喜欢过，对别人倒没有这么多想法呢。”

钟离：“……”（起身）

温迪：“嗯？有想法了？”

达达利亚：“所以，钟离先生如此大费周章，只是过来给我开这种玩笑的么？”

钟离：“我并非如此无趣之人，你了解我，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呵呵呵呵……”（笑）“我真的，受够了。”

钟离：“达达利亚，我对你也抱有相同的情感。”

达达利亚：（顿）“……别这样，这不公平，什么契约啊！一点也不对等好不好……”

达达利亚：“你怎么能……”

达达利亚：“难道我应该给你说，钟离先生我好高兴，我们在一起吧？”

达达利亚：“你说过的，我不能伤害自身，因此我做不到这么做了，钟离先生。”

钟离：“……的确是不对等，你受累了…”

钟离：（顿了顿）“这么多年，久等了。哪怕回不到往日，这段经历也会在我的记忆里耀眼生辉。”

钟离：（笑）“感谢你，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声颤）“钟离先生，你不可能和我抱有同样的感情。真的……”

达达利亚：“我也会现实的，你我不一样，我们的寿命都不一样。”

那少年带着强忍的哭腔，是啊，钟离一直都在让他流泪。

钟离：（不由自主地抱住）“……”

永生到底对常人来讲，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不能强行附加给达达利亚，这只会成为他的枷锁。

那么，是否就没有任何结果了呢。

钟离：“那，达达利亚，由你来决策吧。”

达达利亚：“钟离先生能发誓吗？”

钟离：“嗯？新的契约么？对象是你的话……”

达达利亚：“这次，换成钟离先生，爱我到生命的尽头吧……”

钟离：（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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