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动凌乱浓密的草叶,窸窸窣窣的声响却被淹没在不远处猛兽嘶吼声和微沉张扬的少年嗓音中。
巫霞月揪着草叶蹲在地上,神色纠结,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该上去帮忙。
上去帮忙……又怕自己给对方添乱,而且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那野兽,如果不帮……
为什么不帮!她可不想袖手旁观或者装不知道,万一对方死了怎么办。
巫霞月咬了咬牙,一狠心,将右手揣进兜里,握紧了里面的匕首,借着夜色和树木枝叶的掩护悄悄地向那喧闹之地挪去。
月色清冽,铺开厚重的霜,落在了那猛兽和少年的身上。
少年披着一个犹如泼墨般深沉的斗篷,微微躬着身,手中拿着一柄闪烁着幽幽寒芒的弯刀,银白的刀身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那猛兽是一头熊,灰黑的毛发已经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润湿,几缕几缕地纠结在一起,它的双目殷红得像是干涸的血迹,张着血盆大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喘着气。
巫霞月的身体僵在原地。
她的眼瞳中倒映着那少年的身影——少年扬起手臂,又不断落下,浓重的色彩大片大片的溅出,每次落下都重重的,能听见“噗嗤”的扎入皮肉的声音。
机械般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重复键。不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像是有永远使不完的劲一样,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而那灰黑的熊嘶吼的声音逐渐减弱,到最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少年后退了几步,就这样注视着野熊倒地,溅起一片四散的尘埃。
巫霞月忽然很想知道此时少年脸上的表情。是恐惧,是劫后余生,还是……兴奋?
少年站在那里,肩膀微弱的上下起伏着,能看得出来他也在平复着呼吸和心跳——亦如巫霞月现在这样。
巫霞月忽然惊觉自己该离开了。
就在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僵住的右脚时,那少年忽然转过头,像有感应一般,直直地望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巫霞月的心头猛地一跳。
那样的目光,如鹰似炬,像箭矢一般,带着冷兵器独有的锋芒和嗜血过后的狂热,嗖地扑向了她的脸。
寒冬腊月的,竟有冷汗细密地爬遍了全身。
巫霞月的潜意识不断地提醒她该走了,但是她的身子不知为何定在了原地,双脚也似灌了铅般的沉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少年静默地看着躲在树后偷窥许久的少女,英气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尔后,他弯唇,勾起一个未达眼底的笑意,然后迈步向她缓缓走来。
幽暗的林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冷得令人发颤的风,带着凛冽彻骨的干冷寒意,使了劲儿地往人的衣服里钻。
十几米的距离,从他站的位置走到她的身前,巫霞月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少女微微仰起头,默不作声地迎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
少年白皙的脸庞上溅上了几道血迹,尾痕纤细得像发丝,却如伤疤一般,印在对方的脸上给对方平添了几分俊色。
只是对方的生得极好的狐狸眼,或许是血迹与月色的缘故,巫霞月感觉少年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异,凝眸看她时,那双眼睛格外幽暗冷漠,像一个随时让人沦陷的漩涡,让她不禁有些目眩神迷之感。
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呆愣在原地的巫霞月,侵略感和压迫感十足。
他低眸,她抬眼。
忽然有一片冰凉落入眉心,巫霞月微微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然后发现——竟然下雪了。
从雪点到雪片,这场雪越下越大,最后好似数不清的羽毛一般纷纷打着旋儿落下,凄美落寞。
两人就在这纷扬大雪中静静地对望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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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温柔磁性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意,虽被刻意放低了声音,但仍直击人心:
丁程鑫:“吓到你了?”
少年的身上依旧带着戾气,血液的腥味萦绕在他的周身久久不散,仿佛时刻提醒着两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巫霞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犹豫一下,诚实地点点头。
巫霞月“有点。”
毕竟第一次见这么限制级的画面。
少年的漆黑眼眸中掠过一丝暗光,他抬起手背蹭了蹭脸上的血迹,将它们抹花,那颜色却仍留在脸上,他挑了挑眉,目光一直注视着巫霞月,扯了扯嘴角让自己露出个笑来,然后吊儿郎当地说道:
丁程鑫:“现在呢?”
……噗。
真是……幼稚。
这会儿巫霞月的心情倒是有些放松下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呼了出来。
然后浅浅的弯了下眉眼,说道:
巫霞月“像个花狐狸。”
丁程鑫:“……”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呆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然后神色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恼怒:
丁程鑫:“我真的很像狐狸吗?”
可恶,他以为最多是花猫,没想到她张口就来一句“花狐狸”。
巫霞月无辜地看着他,无辜地点了点头。
是的呀,笑起来真的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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