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失火,但她和哥哥心中早有谋划,并不慌乱。可当他们抵达粮仓时,眼前看到的画面却在他们意料之外
火光之中,渊亲王一身墨袍, 半袭白衣被烟熏得灰黄。浓烟之下,他与亲卫马夫一同随民众救火
花绾吟(花家主)那是院长?他怎么来寒江了!
她快步奔去,脑海中闪过上一次见渊亲王的画面。那时,院长被封禁在明雍书院,与他们一窗之隔,赠字赠人生格言,那些明礼明心明志的谆谆教导,言犹在耳
可惜她还是来迟了一步,待她到时,大火已渐渐熄灭。渊亲王亦策马而去,留下一车干粮赠予黎民百姓
铁柱:刚才那位老爷,真是好人!和其他的达官贵人不一样!
她在心中默默感慨,是啊,渊亲王,明雍书院的院长,这恐怕是大景最后的希望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为何要来寒江?救火施粮应是顺势而为,那来寒江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黎民苍生,还是皇权?
思索间,城北一声焰火炸响在夜空星子间,花忱垂眸,微微一笑。而铁柱却仿佛被火刺激到了,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大喊
铁柱:粮仓刚被烧,天干物燥,居然还有人敢玩火!我非得逮到这个贼人不可!
花忱一把按住铁柱的肩膀,避免他太激动
花忱(叶忱):不用慌张,粮仓被烧,本是计划之内的事。干粮和药品,早就被转移了,此时这不过是个空仓
铁柱:什么?!为、为啥啊?是计划好的?那我表现得是不是太差了?
铁柱大为震撼,她一边解释,一边开始调兵遣将
花绾吟(花家主)暗斋此次行动颇有章法,从入城、隐藏身份、散布谣言到迅速得知黑市交易内幕补充补给,甚至放火烧粮仓
花绾吟(花家主)他们此次行动如此有规划,兄长猜测,是有人在背后指挥。但寒江封城,消息难以传递,所以暗斋在城中必有重要指挥人
花忱(叶忱):而我们前面几次暗中盘查,虽找到了暗斋的据点,但却都是普通暗斋人员,没碰见大鱼
花绾吟(花家主)若没猜错,方才的焰火便是蛰伏在寒江的季元鸿等人的信号,大鱼咬饵了
花忱(叶忱):不错,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言谈间,无数焰火腾空而起,绽放在了寒江四处。而每一朵烟花炸响时,都有一队将士,冲上前去
花忱(叶忱):你我分头行动。你和铁柱带着人去城南,我去城北,见识见识此次暗斋的策划人
花绾吟(花家主)好
相比于寒江城的喧嚣焰火,此时的碧水阁倒静得有些出奇
侍从端了两盏清茶,一杯予玉泽, 一杯子渊亲王。两人临窗而坐,似乎都在揣测对方用意,等着后发制人
宣行之(渊亲王):雨前清明,茶雾温雅,甚好。我记得熙王在世时,也喜欢品这一口。以前在书院,倒是我疏忽了
玉泽笑而不语,缓缓屏退了左右
宣行之(渊亲王):来明雍教史学,是你有意而为之
宣行之(渊亲王):桓媱自戕退学之事,背后应也有你的手笔
宣行之(渊亲王):还有书院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渊亲王没有发问。有些事,明眼人心中都有答案了
玉泽(熙王世子):渊亲王今夜,是以书院院长的身份,来对我这个史学先生兴师问罪的吗?
宣行之(渊亲王):这里面的亲疏远近,望舒你该分得清
渊亲王言辞间并无责怪之意,只是轻叹一口气。宣望舒,这个太久没有人提起的名字
玉泽(熙王世子):如此说来,您还是以王爷的身份,代替皇室与我议和?
宣行之(渊亲王):不,本王此行,是为天下,为黎民苍生而来
渊亲王轻掷茶杯,神色凝重,满目仁慈
宣行之(渊亲王):亦是为你而来
玉泽没有说话,等着渊亲王的下一句
宣行之(渊亲王):这些年,你受苦了。在书院时,我不知你身份,未曾好好照拂你,是皇叔的错
宣行之(渊亲王):你我也算是宗亲,我自不忍看你与他相斗。胜,天下大乱。败,自寻死路
宣行之(渊亲王):而纵然是你胜了,战火再起,你可曾想过,世家争权,百姓流离失所,好不容易到手的太平岁月,毁之一旦
宣行之(渊亲王):许多无辜的百姓会因此而死,更多本该享受盛世天下的将士,将为了权力斗争牺牲。而这些人,本该是我们身为皇族所庇护的子民
渊亲王掷地有声,字字在理,可玉泽却越听越笑,直到终于忍不住,轻哼出声
玉泽(熙王世子):敢问皇叔,这些事,你如今和我说,那当年,承永帝通敌谋反陷害手足之时,你可曾劝过他?
宣行之(渊亲王):当年的事,我起初并不知情。更何况,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尚安居乐业
玉泽(熙王世子):天下太平,安居乐业?皇叔是真心这样认为?
宣行之(渊亲王):纵然你不顾念叔侄亲情,也该想想寒江城的百姓将士,他们追随熙王,追随你,好不容易守住了寒江城,守住了一方盛世,你,当真要再置他们于险地吗?
言谈间,一个侍从突然闯了进来,附在玉泽耳边轻喃一声
熙王旧部:玉公子,计划已经开始,花家家主和少主已开始收网。今夜便可将城中暗斋一网打尽
玉泽朝来人点头,示意自己知晓。来人退下,玉泽再度面向渊亲王
玉泽(熙王世子):皇叔如何断定,此战,我定会败?
路人:啊————!!
一声惨烈的叫声划破夜空,随之是一道沉闷的响声,那是重物坠地时、和青石板的路面猛烈撞击而发出的动静
她身前蓦然多了一个人,他倒在地上,睁大的双眼里还带着着恐惧与不甘
城南已清,她正往北面与兄长汇合。但刚踏入这条街道,便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路人:救、救……我要……回…
他看到了她,费力地朝她伸出手,用尽他的力气朝她说出最后一句话。但可惜,寥寥几个字之后,他便失去生机
花忱(叶忱):斩魂!
一声暴喝,里面夹杂着无可抑制的愤怒,以至于听起来已不是那个人的本音
斩魂(云崖领斋):这就心疼了?
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绾吟随声抬头,见暗夜之中,有一人手持巨斧临风站在屋檐一角,她略带苍白的脸上有着说不清的诡异笑容
而她身后不远处,是一排排被捆缚手脚的寒江百姓!从他们站立的位置上看,应当少了一人
斩魂(云崖领斋):既然心疼,怎么还不开城门?
斩魂(云崖领斋):难道叶韵哥哥的心疼都是假的,其实心里也想让他们都死吗?
斩魂(云崖领斋):就像你一直想让我死一样?
斩魂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仿佛在对着谁说话,叶韵?那是谁?也是暗斋中人吗?
斩魂(云崖领斋):回答我呀,叶韵哥哥
花忱(叶忱):我叫花忱
这一次,那个人的声音冷静许多,是兄长!她望向斩魂对面的屋顶,那里确实站着花忱
叶韵?难道斩魂刚才喊的就是兄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略略看了一眼地形,立刻朝兄长所站的屋顶跑去
斩魂(云崖领斋):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才离开暗斋多久啊,果然,世间男人都是无情呐
斩魂(云崖领斋):既然无情,想必也不会放我走了罢
二人对话还在继续,她飞速跑入兄长所在的阁楼,随着楼层越来越高,斩魂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还有被斩魂挟持的寒江百姓低低的求饶与呜咽
斩魂(云崖领斋):既然走不出这寒江,那我只好多让几个人给我陪葬了,不然黄泉路多寂寞啊
路人:求求你,放过我吧,不、不要!
斩魂(云崖领斋):嘘~,你该求的不该是我,该是那个叫花忱的男人。毕竟是他不救你呀
路人:花、花公子,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绾吟已经登上了阁楼,却仍然有一段距离,悲切绝望的求饶声一遍一遍传来,刚才坠楼百姓的脸又浮在她眼前,渐渐与她心中相互回应
路人:救,救命啊
路人乙:那我们怎么办?
路人:救、救……我要……回………
南塘,绾吟见书生倒在她身前;寒江,她又见农夫死在城门之外
他们似乎一直都十分渺小,在每一个事件中,被当成筹码、棋子一样扔来扔去。无力抵抗,也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
绾吟想一步就跨到斩魂面前,挡住她的斧子,但阶梯好似变得无穷无尽,怎么爬都没有尽头
突然,她一脚踏空,跌倒在楼梯上。于此同时,她像是听到了斧头劈开空气带起的风声和斩魂放肆的笑
花绾吟(花家主)住、住手!
绾吟大喊,但有的喊声似乎无人听见,因为它被更大的惨叫声盖过了
阁楼的窗户外,一张泪痕交错、不甘心的脸快速略过她眼前,往下坠落。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玉泽的昭天下书
天下若乱,皇室必将倾覆。熙王、宸王与爹娘的冤屈自然也能在其中释放,还有什么比看见恶人遭受报应来得更爽快?
当时她心中总有异样,但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这种奇异感,这都是上位者的选择,没有人来问问这世间大多数人想选什么!
如果乱象之后,会有更多人回不了家呢?
花绾吟(内心独白)我不想!我不愿意!
刀斧破空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的心凉了下去,等待着下一声闷响
然而响动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兄长的声音
花忱(叶忱):住手!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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