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

花绾吟正要离开书院，突然被一道声音叫住。夕阳下，未央先生逆光而立

花绾吟（花家主）未央先生？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才刚回书院，就要离开吗？

花绾吟（花家主）对，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与大公主有关？

确实相关，但花绾吟却无法向书院众人解释。未央先生说话也鲜少如此直截了当，不知是否与她今日亦出现在公主府有关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们去公主府做什么，但那样的地方，没有平常事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权谋向来最复杂难测，任谁身在其中，最后都会力不从心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万事小心为上

小心？未央先生这是在提醒他们，但她想让他们小心什么，是不简单的事，还是———人

是不简单的事，还是花绾吟想起今日告别公主府时听到的那一句“最后一面”不知先生与大公主之间，是否有什么前情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你们可知前首辅炼丹之事？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前首辅枭首之后，朝中局势变化，不少跟随他的门生旧故也在顷刻之间失势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朝为殿上臣，夕为阶下囚

未央先生说的这件事，花绾吟亦有耳闻。说起来，当时受炼丹之事牵连的大臣不下百位，但若真追究起来，未必人人都与炼丹有关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前首辅的下狱，朝中格局变幻所致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想必你也清楚这背后的因果。权谋翻覆，只要身在其中，就无可幸免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你们既与大公主有了约定，也算是一脚踏入其中了，以后自当小心谨慎，且莫轻言轻信一不管是对谁

花绾吟（花家主）学生记住了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时候不早，你们该走了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对了，既然要下山，不如再去一个地方，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未央走近花绾吟，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未央（明雍教书先生）：记住了？

花绾吟（花家主）记住了

他们从书院离开，路过小七和记史时，他们二人依然没有抓到锦鸡。还被来山门与他们汇合的季元启嘲笑了一番

当他们抵达锦歌楼时，太阳已经落下，一楼大厅依然满客，好不容易オ等来一张刚刚收拾妥当的桌子

白蕊儿（白家主）：未央先生为什么突然提起了前首辅的事啊？

花绾吟（花家主）或许就是想提醒我们权谋复杂，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季元启（季家主）：我看不止这一层。前首辅炼丹下狱，牵连者众，这其中就有卫家

季元启（季家主）：卫家便是未央先生的本家，而且当年下令抄家的，也正是昭阳大公主

记史（季家记史）：对，元启少主刚在路上还问我。当初前首辅之变，朝中可动荡了好一阵子

曹小月（曹家少主）：等等，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以前听父亲说过，皇家子弟入学都有伴读，大公主的伴读，似乎就是未央先生

没想到未央先生与大公主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难怪未央先生今日在公主府中说“最后一面”那么未央先生提醒他们小心，也并非毫无缘由

但仔细想来，此事又并非哪一个人的过错。正如未央自己所言：权谋翻覆，只要身在其中，就无可幸免

姚小七（齐曜）：不管怎么说，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未央先生让我们来锦歌楼，又是为什么呢？

季元启（季家主）：对啊，锦歌楼我来了不下十次，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临走时，未央先生让他们到锦歌楼等到戌正，还告诉花绾吟一句诗词，却并未多说什么。此刻她坐在这里，也是不明所以

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终于来到了成正

二楼下来一队侍女，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盏明灯，正朝楼外走去

月灵（锦歌楼管事）：请大家让一让，楼中灯盏该换啦

为首一人正是月灵，她手中也提着一盏灯，乍眼看去似乎与其他提灯一致，但花绾吟却感受到了微妙的不同

季元启（季家主）：锦歌楼中这么多侍女舞娘，换灯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月灵这个小丫头来做？

花绾吟（花家主）季元启，我们去看看，小月、蕊儿，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着

他们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月灵带着侍女将灯盏依次换新，到月灵手上那一盏时，明显花费的时间更多

待她们完成，花绾吟与季元启便凑了上去

挂灯一般是为照明所用。因为屋外有风，所以也会分外注意灯盏稳固。但有一盏灯，斜插梁柱的小孔上，尾端并无固定的铁扣，似乎 就是为了让人拿走

季元启（季家主）：这灯做工倒是精致，都用上金镶玉的手段了！

听季元启这样一说，花绾吟才留意到这盏灯的异处，远看外观花纹与其他提灯一致，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用料工艺却完全不同。提竿和灯衔接处，更是以金玉制成

描绘在灯身上的叶片，似乎也用了特殊的颜料，闻之有股清香

即便是锦歌楼日进斗金，用在这上面也太过破费。何况一独此一盏，再无其他

季元启（季家主）：我听说一些江湖组织，常以某种独特的东西做信物。莫非锦歌楼的信物，就是这盏灯？

花绾吟（花家主）这样说来，未央先生还教给我一句诗，难道就是暗号？

季元启（季家主）：摘下来看看，说不定我们猜中了呢？再不济就是弄坏了赔一盏，记我身上！

虽然推测的过程很不严谨，但花绾吟与季元启还是得出了一致的决定

月灵（锦歌楼管事）：绾吟姐姐，你们怎么来啦？

季元启（季家主）：我们都在这坐了好久了

月灵（锦歌楼管事）：锦歌楼这么亮，绾吟姐姐怎么还提着灯？难道是要去什么山穷水尽不见光的地方？

山穷水尽一！这正是未央先生告诉花绾吟的前四个字！

对暗号不都是一个说上半句，一个说下半句吗？像月灵这样夹带在话里的，花绾吟竟没遇到过，一时有些无措

季元启（季家主）：柳暗花明

竟然如此直接

就在花绾吟两难之境，季元启自然而然地接了后四字

月灵（锦歌楼管事）：既然如此，二位跟我来

月灵在前面引路，花绾吟和季元启紧随其后。路过他们原本入座的圆桌，其余人也纷纷起身

侍女：小公子留步

身后，曹小月、白蕊儿、姚小七都已跟了过来。而侍女伸出手，唯独将记史拦在所有人之外

侍女：此地小公子不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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