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交易

经过昨夜与季元启交谈，明明是刚刚脱嫌疑，花绾吟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曹小月（曹家少主）：早！今天开始，我们又可以一起去上课啦

花绾吟（花家主）蕊儿呢？

曹小月（曹家少主）：她大概是昨晚玩得太开心了，现在还没起床，我已经去叫过她了

花绾吟与曹小月正说着话，白蕊儿就揉着惺忪睡眼出现了

曹小月（曹家少主）：你可算起床了，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等白蕊儿换洗完毕，我们三个人一路飞奔，总算在最后一刻跑进学堂

玉泽（熙王世子）：可惜了，居然没迟到，为师准备的惩罚用不上了

玉泽站在学堂门口，看着我们三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玩味

等花绾吟在自己座位上坐好，曹小月突然神神秘秘地把脑袋伸过来，小声在她耳边念叨

曹小月（曹家少主）：喂喂喂？你刚刚闻到玉先生身上的兰花香了吗？我昨晚听说——啊！

一袭青衣挡在了曹小月和花绾吟之间

玉泽（熙王世子）：看来曹生青出于蓝，可代为师授课了？

半日的课程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虽然以前花绾吟也上课，但却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时光过得如此充实又快乐

上午最后一堂是文司宥的算学，课程结束后文先生故意站在教室门口，花绾吟直觉他是在等她

花绾吟（花家主）文先生

文司宥（文家家主）：你来宣京多久了，可曾见过宣京夜晚的街道？

文司宥的问题出乎花绾吟意料，一时间花绾吟也没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再问第二遍，而是直接念了一个地名

文司宥（文家家主）：今日酉正，我在这里等你

文先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给花绾吟提问的机会

花绾吟（内心独白）文先生想对我说什么？难道与案子有关吗？

花绾吟一边想着一边往寝舍走去，忽然一抹红影出现在她面前，只见一只娇小可爱的火狐仰头望着她

花绾吟（花家主）这不是程先生的小狐狸吗，怎么会在此处？

花绾吟抬头打量周围，却见程筠站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小火狐见无人关注它，几步又窜回了程筠怀里

程筠（云崖领斋）：恭喜花学子洗清嫌疑

花绾吟（花家主）程先生也在关注这起案子？

程筠（云崖领斋）：怎么也是因我乾门考核而起，又是书院的大事，我身为乾门学的先生，怎么会冷眼旁观？

程筠（云崖领斋）：不过这次结果，倒是让我十分满意

程筠摸着小狐狸，眉宇间的柔意无声安抚着心绪不宁的花绾吟。她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物，忽地面容一肃

程筠（云崖领斋）：明雍一年新生花绾吟，在乾门学考核中表现优异，即日起便入我乾门学，三年之内，全科兼修，接乾门历练

程筠（云崖领斋）：壮明雍声势，许大景繁荣，你可愿意？

花绾吟（花家主）我愿意

花绾吟接过那块小小的木牌，看着程筠暗含威严的目光，摒除了之前的所有杂念

花绾吟（内心独白）以后我便是乾门学子了

想到此处，花绾吟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想刚入学之日，她树立要入乾门的目标，想要跟上大哥的脚步

天光四合，华灯初上。花绾吟怀着疑问，朝着文司宥给的地名一路前行

宣京乃大景都城，四衢八街，车水马龙，沿街风物与南塘大不一致。花绾吟从书院乍入这人间胜地，心情也跟着热闹起来

文司宥（文家家主）：你来了

文司宥（文家家主）：这条街也算是宣京夜市繁华所在，不如我领你四处走走？

街边的五光十色倒映在文司宥的镜片上，他的眼晴透过这片色彩望向花绾吟，不知怎么，让人很难、也不想开口拒绝

花绾吟（花家主）好

花绾吟与文司宥并行在大街上，虽然身边宝马雕车人声鼎沸，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

文司宥（文家家主）：乾门学终试结果出来了。恭喜你顺利通过

既然提起了乾门学，花绾吟也见缝插针地问出心底疑问

花绾吟（花家主）乾门学考试文先生准备的是一纸空卷。为什么？难道先生一早就知道桓媱会做出这种事？

文司宥含笑看花绾吟片刻，又回头，像是看远处小摊上的灯火。

文司宥（文家家主）：如果我说，我的确知道呢？

花绾吟一时惊讶，未及回复，文司宥回过头来，眸中映出她迷茫的脸

文司宥（文家家主）：这天下的事情，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痕迹。还有些事情，只要你想了，也会留下痕迹

花绾吟（花家主）学生不懂

文司宥（文家家主）：考试已经结束了，你完成得很好

文司宥不再与花绾吟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向街景。而她总觉得今天的文先生跟以往有些不同

文司宥（文家家主）：走这么久，累了吧？那边有处茶摊，我们也去坐坐

虽然只是路边茶摊，但桌椅板凳的用料仍然讲究，显示出独属于京城的端庄大气

文司宥（文家家主）：这里似乎有你们南塘的小吃

文司宥将伙计递过来的茶单放在花绾吟身前，上面果然有南塘特色，她离家时久，也想回味一下

等了片刻，伙计就端来一碟糕点。花绾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送入嘴里

糕点的甜香味在口腔里慢慢化开

文司宥（文家家主）：味道怎样，比南塘如何？

花绾吟（花家主）没有那么甜，但一样好吃

文司宥（文家家主）：这碟糕点市价二十文，你觉得它可值得？

花绾吟（花家主）值！当然值！能在宣京吃到南塘糕点，应该不容易吧。文先生也尝尝？

文司宥瞥了一眼花绾吟身前的糕点，却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南塘糕点都偏甜，大概他不喜甜？

文司宥（文家家主）：宣京繁华，应有尽有。要想在这种地方做生意，即便是一个小小的茶摊，也需要费点心思

文司宥（文家家主）：要有足够的巧思和诚意才能吸引食客，反过来，食客付给他们足够的报酬，让他们在宣京占有一席之地

文司宥（文家家主）：如此你来我往，变土成金。所谓的生意，便在一个“生”字上，无中生有生生不息

几碟糕点也能扯出这番长篇大论

从前听文司宥讲解天文星象，如今突然从他口中听到经商之道，反而觉得有些陌生，文先生今日果然不一样

花绾吟（花家主）学生受教了

文司宥（文家家主）：我只是你在明雍书院的先生，如今既已不在书院，你我也不必再以师生相称，难免拘谨

花绾吟（花家主）那我应该

文司宥（文家家主）：生意场上，只有买卖双方

生意场上？花绾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文先生这又是何意

文司宥（文家家主）：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理应是平等的，买卖オ会互惠互利。若非如此，就会有一方容易吃亏，吃亏的生意可做不长久

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花绾吟看了看四周，难道就是指自己和他？文先生是要和她做买卖？

花绾吟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想要跟上文司宥的想法

花绾吟（花家主）文先生是想要与我做生意？

文司宥（文家家主）：这笔生意很早就开始了，我的东西已经给了你，现在轮到你给我报酬

很早就开始了？花绾吟追溯着这几日的回忆，脑海中走马灯似地闪过许多片段，最后猛然停留在其中一个上

花绾吟（花家主）莫非是那时？

看着花绾吟惊愣的表情，文司宥并不意外，好整以暇地问道

文司宥（文家家主）：想起来了？那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了

花绾吟（花家主）可难道先生那时帮我，只是

只是一场提前准备好的交易？花绾吟又转念一想如果她没有任何价值，他是不是就会袖手旁观

文司宥的脸渐渐变得陌生起来从这场会面开始，花绾吟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这股奇怪的感觉终于有了源头

因为站在花绾吟面前的、并非天文学先生文司宥，而是大景第一商人文司宥

文司宥（文家家主）：你不必惊讶。每一件事情有它的起因，也该有它的结果，因果循环周而复始，无论是谁都跳不出这个圆圈

文司宥（文家家主）：买卖也不过是一种因果，只是更容易被人掌握

文司宥（文家家主）：放心，你要支付给我的报酬也不难，一本书而已

花绾吟心中猝然浮出《花诏录》三个字，心情如同沉入冷水

花绾吟（花家主）既然先生说了，坐在这里的是平等的买卖双方。那么，我就有资格拒绝对不对？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要的书我给不了，至于我欠下的，来日自会以其他方式报答，不会让先生吃亏

文司宥（文家家主）：你也不必急着拒绝，我并不想要你花家的东西。但我想这本书你也一样感兴趣

花绾吟微微一怔，看向文司宥愈发幽深的眼底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缘何如此笃定？

文司宥（文家家主）：南国公离家时，可跟你说过他去往何处？

花绾吟（花家主）哥哥？

花绾吟不知他为何提起她哥，可她确实因此提起了心，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从其中辨明他的目的

然而，文司宥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动作，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描绘着什么，对花绾吟的反应毫不在意

文司宥（文家家主）：如何？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虽是问句，可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笃定花绾吟不会拒绝。事关哥哥，她也确实不会拒绝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想要什么？

文司宥（文家家主）：其实，我也不知这本书的名字，只记得它上面有个奇特的记号

文司宥一笔一划从容不迫，如同手中握着必胜的筹码，自顾自地将记号描绘于花绾吟

文司宥（文家家主）：我听说，那是一本藏着许多秘密的书册，跟明雍书院也关系匪浅

文司宥（文家家主）：既然是秘密，那任由它烂在地下倒是十分可惜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拿到这本书，便会告诉我哥哥的去向吗？

文司宥（文家家主）：也许，不必我来告诉

他停了手，花绾吟将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渍上，一只形似细犬的图案闯入她的脑海，渐渐变成一片混沌

花绾吟（内心独白）大哥、文先生、大公主、桓媱，这个犬形的标记，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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