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谋深算（六）

文司宥：“你善捉时机 又有奇思妙想 花家在南塘声誉颇旺 且乐善好施 凭这些 你本可以成为一个好商人”

望着乞丐千恩万谢离去的身影 文司宥若有所思地说着

花灵韵：“我知道文家是大景第一金商世家 文先生想必是不做亏本生意的”

花灵韵：“但花家做亏本生意可能已经做习惯了 与我而言 南塘百姓能帮则帮”

花灵韵：“花家虽然落败了 但若能有一份力护一寸土地 有一节藕救一个人 便也足够了”

文司宥：“你的心思不在行商上 纸上筹算虽精妙 运用到生活中 却大过感情用事了”

花灵韵：“是我辜负先生的一番教导了……”

文司宥：“无妨 也多亏有你 文家在南塘的莲藕生意 倒是一直做得不错”

她怀疑文先生在暗示自己数年前的藕祸和文家有关 但还没等她追问 文先生一袭白袍已骗跹而去

文司宥：“因材施教 既商贾筹算不适用你 为师便换个算学之法教你吧”

文司宥：“明日 剪瞳山见吧”

看着文先生离去的背影，她陷入了沉思——这堂算学课也太长了吧？竟然还要爬山？文先生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 …… …… ……

第二日 花灵韵特意等启明星落了才到的剪瞳山 文先生似也是刚到的模样 见她来了便邀她一同登山剪瞳山 山清水秀 又修了石阶长廊 除了晨起雾大些 都挺好 只是在一个雾大的日子 一头雾水的花灵韵显得更惊疑了 以至于她最终还是没忍住 才爬到半山腰就问了出来

花灵韵：“文先生 学生有一事不懂 这补算学课学卖藕也就罢了 毕竟商道离不开筹算 但爬山……”

花灵韵：“先生该不会是想让我数台阶吧？”

文司宥：“算学之妙 可不仅仅是在商道 你既说起数剪瞳山的台阶 为师倒想起一桩怪谈趣事”

文司宥虚扶了一把眸前镜片 在被雾气氤氲了的日光中温雅一笑 神秘莫测

文司宥：“传闻啊 这剪瞳山石阶修建之时 每到夜里子时……随着咚！——咚 咚！”三声三更锣响——”

文司宥：“剪瞳山便会准时响起有人数数的声音……那声音枯哑阴恻 犹如鬼诉…一、 三、四……”

文司宥：“等数到四十四时，剪瞳山铺好的石阶便会裂开……”

文司宥：“一个一身白衣、白发披肩的白头鬼从里面飘荡而出……口中呜咽着 死…死……”

“啪嗒！”石阶上的一个石子恰到好处地掉落 发出啪嗒一声 惊得人魂飞魄散 幸好是青天白日 她稳定心神 看向优雅笑着的文司宥

花灵韵：“鬼魅之说 不过怪力乱神 这其间应当或许大概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文司宥：“悟性不错 这‘白头鬼’并不是什么鬼魅 而是一位同文行聘请的痴迷算学的老学士”

文司宥：“这位老学士被一道算学题所惑 连续数日在剪瞳山冥思至深夜方才离开”

文司宥：“因为太过痴迷 行走时口中也不时念叨着数字四十四、四十四……”

文司宥：“老学士白衣银发 夜里被人撞见 还以为真遇见鬼了 这才有了剪瞳山白头鬼的传言”

花灵韵：“原来如此 不过同文行聘请的算学老学士 为何会在南塘剪瞳山？”

文司宥：“因为这剪瞳山的石阶 正是同文行为了文家在南方的莲藕生意出资建造的 老学士正负责此事”

文司宥：“不过为师记得老学士身子不好 醉心算学夜半出行 他的亲传弟子是十分担忧的 有一日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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