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帝君大人。”

魈垂眸在眼前之人跟前单膝跪下，紧紧抿着唇，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为何没能说出一句话。

摩拉克斯立于高山之巅，吹着山间晚风，并未垂眸，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垂下眸。

“不必再耽于往事，那件事错不在你。你们都已尽力，是我思虑不周，你们已经够好了。”

魈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口，终究是又低下头去。

他缓缓地闭了闭眼，却依旧难以抹去脑海中经常浮现的那血红色的一幕。

那一次，帝君恰好出去讨伐另一位魔神，而杀戮魔神的余念却在同一时间袭击璃月，虽然未能成功，但依旧是一大隐患，故而他们五位夜叉便自请前去除魔。

只不过，终究是低估了一位魔神在妄图玉石俱焚之时所能爆发出的力量。

那一天，他与浮舍斩灭另一半魔神残念之后急忙赶往其余夜叉所在之地，却只看见了一片狼藉。

在魔神自爆之后，在场所有生物几乎全无生命迹象。

他和浮舍几乎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在一片废墟底下找到了他们。

三位夜叉一个护着一个地跪坐在废墟中，似乎已经是气息全无。

而另一块废墟下，他们居然看到帝君大人将一名白衣女子牢牢护在怀里。

“帝君大人？”

魈搀扶着浮舍艰难地走向摩拉克斯以及被他护在怀里安安静静全无生息的女子。

摩拉克斯却似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拧着眉垂着头看向怀里。

魈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向下，下一秒，猛然睁大了眸子。

战无不胜的岩王帝君身上居然也满是伤痕。

而最震惊的是——

摩拉克斯的身体是虚幻的不凝实的。

魈和浮舍都一时怔住。

这竟不是帝君的本体，似是只是一抹神识。

“她的神识伤痕更多了。”

帝君依旧没有抬头，却开口说了一句他们都没听懂的话。

“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抬起头，看向他们，一时有些沉默。

“杀戮魔神在此地以半片神识为引设下了魔阵，她们三人在与杀戮的战斗中一时疏忽中招。”

顿了顿，帝君抬手随手擦去唇间不自觉溢出的鲜血，接着道。

“杀戮的气息使她们体内的业障失控而入魔致死。随后为祁月所救，时空回溯。之后，祁月沉睡，杀戮见事情败露最后自爆同归于尽。”

“帝君大人，应达她们……”

浮舍闻言心里一阵刺痛，猛地又吐出一大口血。

摩拉克斯沉默了，并未开口。

浮舍忍不住推开了魈，踉踉跄跄地往应达她们那边跑去。

魈看了看沉默不语且越发虚弱的摩拉克斯，又看了看他怀里面容精致而熟悉的女子，抿了抿唇，转身向浮舍走去。

摩拉克斯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眸中也忍不住溢出悲伤，他垂下眸，看向怀里某个面色惨白不省人事的创世神。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便该把你留下了。”

多年前他其实就已经发现了魈身上她的气息并经观察认出她的身份，不过她既已沉睡而自己又经常忙于战斗，把她留在魈身边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谁成想——

她苏醒过来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个样子。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越来越虚幻就快消失的身子。

他留在她身上的这抹神识就快完全消散了。

……

“要去看看她吗？”

摩拉克斯平静温雅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魈愣了愣，犹豫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帝君大人，我先告退了。”

看着魈离开，摩拉克斯才缓缓收回视线，抬步离开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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